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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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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,接下來的一件變故,卻教阿苗聽得流下眼淚——霍老三為救闊兒,誤傷了惡鄰王德寶,落得不得不逃跑避禍的下場,從此離開家鄉,離開了闊兒——「他後來有沒有回家?」阿苗替闊兒哭出一把鼻涕、一把眼淚。 「那是十二年之後的事了。」老闆也唏噓不已——十二年後,霍沈北靠著堅苦卓絕的精神和身體力行的經驗,終於使自己擺脫了馬背,成為草原上乃至白雲鎮上說話算數的人——他成了鎮長的機要秘書,而且是鎮長的繼任人選。 教人意外的是,他的老同學、老鄰居,也是當年挨了霍沈南一刀的王德寶,如今也算個人物——警察局長。 所有人皆視闊兒和霍沈北是一對才子佳人、金童玉女。霍大娘在生前就交代這一雙兒女快快把婚事辦了。無奈霍沈北總忙於公務,對事業野心勃勃;闊兒更是心不在焉,沒把結婚當協事。兩人各持不同理由,婚事一拖再拖,而霍沈南卻在此時令眾人意外地重返家門……「那後來呢?闊兒還愛她三哥嗎?」 「唉——形勢比人強呀,愛又如何?他們有太多的包袱。」 老闆立刻就看見了所謂的包袱—— 「沈南,我知道你還是喜歡闊兒,可是闊兒卻不能再喜歡你了。 你知道嗎?這些年來,大家早把她跟你大哥看成一對,霍大娘早在生前就交代要他倆成婚,說是你大哥將來要當鎮長。闊兒就是鎮長夫人,她能幫你大哥,他們是天選地設的一對,誰都看好他們的未來。「這是小蘿蔔提醒霍沈南的話。 「小蘿蔔是不是還「哈」霍沈南?」 「後來就喜歡霍沈中了啦。」 「那霍沈南跟闊兒還有什麼問題?霍沈北真那麼不識相嗎? 非搶自己弟弟的心上人不可嗎?」 「唉!那是個動亂時代,很多事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的。 那霍老大是個有識青年,當了鎮長之後又勵精圖治,他也喜歡闊兒。他也沒有錯。」 「那誰錯了?」 「錯的是時局。」 「時局? 「別吵我,我看見霍沈南逮馬了。」 「馬?」 「是的,他要逮一隻胭脂馬送給闊兒。」 鐵匠告知霍家老二、老三,說是發現了一群沒人要的野馬。霍沈南不理鎮長大哥勸阻,硬是要鐵匠傳話給村人,說他要制服那群野馬。 幾乎所有村人都出動了,有如過節一般,家家扶老攜幼,叫朋引伴,騎馬的,坐車的,一路說笑夾到高崗上,翹首等待霍沈南逮馬。 季風在毫無屏障的大草原上呼呼響著。 「馬過來了!」 震天撼地的一陣馬蹄聲中,地平線上揚起塵煙,如潮水決堤,馬群在人們逆風的引頸仰望中馳來。逐漸地,大家看清領頭的是一匹胭脂馬,燦爛朝霞般飄了過來,驕傲而神勇。 眾人注視下,霍沈南一個瀟灑的蒙古式上馬,穩穩騎上馬背,英姿颯爽,看得不人倒抽一口氣,掌聲如雷。 馬群流淌過來了,一陣風起雲湧入。人心沸騰之中,他雙腿一夾,白馬從高崗上疾聘而下,直奔領頭那匹胭脂馬。 他看起來是那樣漫不經心,這使得他的魅力再添三分,在場的大姑娘小媳婦喊得分外高亢,容闊兒更是怦然心動。 胭脂馬似乎感受到白馬的威脅了,它左躲右閃地把白馬包圍在馬群之中:然而震沈南是何等高手。他巧妙地沖出馬陣,沒周旋多久,一個漂亮的弧形甩了出去,套馬杆牢牢圈住了胭脂馬。 歡呼聲中,形勢逆轉,胭脂馬不馴地掙扎,踢踏嘶鳴中又把霍沈南給拉下馬。 容闊兒尖叫出聲,驚恐的眼在瞬間湧滿淚花。 她不斷呐喊,眾人也跟著叫停,可他不是個做事半途而疲之人,扯著套馬杆,頑強地和胭脂馬較勁。和他一樣有個性的胭脂馬拖著他在草地上跑了好一大段路。 每個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邊,眼下沒人能出手救他,如果他都制不住那匹野馬,那麼其他人上前也只是去送死。 「三哥,開槍吧!打死它,我不要胭脂馬,只要你活著!」 這是她能做的權限了,如果可以,她會沖上去,哪怕是讓野馬踩死踢死,她也要跟他死在一塊兒。 硬漢到底是硬漢,在地上翻滾了好一陣,他終於制服了胭脂馬,馬群隨之停下。 所有人的心在這一刻回到胸口,臉上露出欣慰贊佩的笑容,好片刻才記起要大聲歡呼。 托霍濃南的福,村裡每戶人家都分到了馬匹。 然而,霍家當晚飯桌上氣氛仍舊怪異。 霍沈北下班進村之際,已從鄉親們口中得知三弟當日在草原上的表現;他並不為此事感到驕傲,偏偏二弟沈中還不停誇讚著,「大哥,你今天可錯過一場好戲了,三弟逮馬的英姿說有多威風就有多威風,人人都誇他是天兵下凡呢!」 「是嗎?」他這才抬眼看三弟,「很風光吧?」接著他又看看闊兒,再將目光移回三弟臉上,「不過這種機會不是天天有,你一身力氣總得有別的方式發洩。這樣吧,現在挺興喝牛奶,我看咱家也去買批乳牛來養吧。」 「大哥,你的意思是——」闊兒慌張不已,她猜大哥是想找個藉口要三哥出趟遠門。 「我去!」霍沈南怎會不明白大哥的意思?他搶著答腔。 「嗯,」大哥點頭,「這些年你在外頭待慣了,讓你出去一趟也好,省得你在家悶得慌。」 將出遠門的霍沈南決定暫不放馬,連續在家待了兩天,想多看看自家的木牆瓦房,閑不下來的他,在柴房裡攏柴草,差點就和闊兒做出逾矩之事,他慶倖闊兒及時提出要他帶她遠走高飛的話,喚回他的理智—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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