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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三


  「講這種話?明天就要跟人家結婚了。」

  「就一天的事,你別再提醒我了,好不好?」

  她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,否則難保一時不察就說出不該看見的一幕。

  「那你告訴我,我們到底要去哪?」

  「就是這裡。」

  說完他就在路邊停車。

  「你是說,我們要在這裡吃路邊攤?」她下車。

  他果真領在前面,坐進路邊攤。她跟著入座。「我就是在這裡被人揍了一頓。」沒好氣地,他又道:「說起來都是你的錯。」

  「都是我的錯?我……」她膛目。

  「好好好,我失言。其實你也沒什麼大錯,我比較有錯,可以了吧?」

  她懶得跟他抬杠,催他向老闆點晚餐。

  像上次那樣,他空腹灌了一整杯生啤酒,借著幾分酒意,開始對她發牢騷,講的永遠是自已命苦的那一套。

  一桌小菜還沒怎麼動過,她決定把他送回去,免得丟人現眼。

 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,何旭敏總算把個龐然大物扶進屋裡。

  何釗並不真醉,不過想借酒裝瘋,只有在這種狀態下對她放肆說話是可以被原諒的。

  他踢掉鞋,扯下領帶,開了兩個襯衫扣。搖搖晃晃到沙發上攤坐著。

  「結婚唆,明天我要結婚唆———」

  何旭敏擰了條熱毛巾到他面前,猶豫片刻之後,還是動手替他擦臉了。

  「何旭敏——」他仰著頭配合她手中動作。「其實,你才是我的夢中情人,只可惜,你一點都不喜歡我。」

  他邊打隔邊說,醉態甚濃,在她收手之際,拉住她的雙手不放。

  「不要掙扎。」

  她掙脫不掉那雙有力的手,抬眸只見他發紅的雙眼裡寫著和糊塗求婚當時同樣令她迷惑的浪漫。

  也許這雙眼睛也曾令她有過癡迷的感覺……

  「何釗,別這樣,你明天就要結婚了。」嘴裡提醒著,可她的雙手已放棄掙脫。

  「對,我明天就要當新郎了,你很高興嗎?為我高興,還是為自己高興?高興我從此以後歸別人管,還是高興你從此以後不必再管我?」

  「我……我哪有管過你……」

  「你沒管過我?你是這樣認為的嗎?」他只手托起她剛想垂下的臉。「是嗎?問題是,我覺得自己一直受你管轄,我一直受控於你。」

  迷惘更甚前一刻,她無法避開他愈來愈靠近自己的臉龐。

  他輕輕地以唇觸了下她的,這一觸令她胸中的迷惘著了火。

  又是一觸,他以雙手捧住那張臉。

  「原諒我嗎?即使吻你是件罪該萬死的事,我都不能不這麼做。」

  他深深地吻住她,好一會兒才感覺出她開始配合,原來狂喜的滋味是如此!

  但他沒忘記,樂不可極,樂極生悲;欲不可縱,縱欲成災的道理。再捨不得,他都得先自行撤退。鬆開她之後,他立刻倒在沙發上,一副困死醉死的姿態。

  她花了比剛才那一吻更長的時間來整理思緒。

  「你睡著了嗎?」直拍他臉頰。

  沒反應。

  「我幫你定八點的鬧鐘夠不夠早?」她沒忘記他明早十點就必須到達新娘家。

  算了。她決定明早八點打電話要是他沒接,再親自過來叫他起來好了。

  錯——輪不到她管這件事,何家女人會來催他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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