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靳絜 > 套了戒指別想跑 > |
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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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媽的!你真是個古怪的女人。我吻女人從來不需要給理由,也沒哪個女的像你毛病這麼多,為個吻找理由根本就是多此一舉!」 「就像脫褲子放屁一樣?」她把下巴再抬高一些:「我打的比方夠貼切嗎?」 聞言他先是一怔,隨即反擊道:「你的嘴這麼毒,不吻也罷!」 兩人皆怒氣衝衝,立刻錯身反向而行。他回到桌前,她則摔上門出去。 中午,她走出辦公大樓沒多遠,就被一輛計程車攔下。 「何小姐,請上車。」 從車窗裡探出頭來的人是何釗的媽媽,一臉濃厚鄉土味的老婦人卻嚇得她六神無主。 「何伯母?」 「你快點上車啦,我請你吃飯。快點,後面的車已經在『叭』了。」 情勢所逼,她只能當自己是只被趕上架的鴨子。開門之際,她瞟見不遠處站著何釗,那樣子像在考慮著要不要追過來阻攔她上車。她相信他已經發現車上他老母了。 「何伯母,何先生一上午都在找你。」車輪未啟動,她就道出開場白。 「這就是沒有大哥大的好處,」老人家得意道。「我不想被他找到,只想找到你。」 「何伯母找我有……」 「我找你吃飯,順便討論一下關於婚禮的事。」 「婚禮?!」 「是啊,喔,我一直沒機會聯絡上你,我要跟你說,你是我心目中最理想的媳婦人選,你都不曉得我有多怕何釗向他過去的那些女朋友求婚呢!每一個我都不是很中意。雖然他向求婚求得太晚了,但我還是很安慰,我第一次見到你就覺得你會是個好太太、好媳婦。你要原諒他過去交了那麼多個女朋友,我這個兒子在男女生交往方面是很笨的,常常被騙都不曉得,幸好他沒笨到忘記你這個最好的。 「他經常對我說,你是他最得力的助手,說要是沒有你,他的工作不可能這麼順利;還說我們家的大小事,很多時候他也要麻煩你替他張羅,說要是沒有你,他可能活不到今天。我那兩個還在讀大學的女兒是嫌她們的哥哥嫌得要死,嫌他管她們太多了,她們都覺得只有你才有辦法讓他不再整天像個陀螺轉個不停,自己累個半死,還想撞得別人也眼冒金星。唉——娶了你就好,以後他的心就能定下來,人也會比較穩重一點,不會像現在這麼心浮氣躁了。」 老人家的語調和緩,偏偏是那種讓人切不進去的頻率;何旭敏能做的只是,想像自己頭頂上多了圈光環,身上長了兩隻翅膀的模樣。 更淒慘的事還在後頭,一頓午飯吃下來,她在老人家眼裡已成了罪人,為了贖這個罪,她還得儘快打一些不該她打的電話。 何釗等在辦公室裡的那副表情活像只迅猛龍,文明的服裝顯然遭了些忿怒的對待——領帶扯下一半,狼狽地掛在脖子上;襯衫領口以下開了三個扣,可能覺得開太多了,又扣了一個回去,但扣錯洞了。 何旭敏沒心情取笑他。喔,還有那頭稍顯過長的發好像被人亂耙了好幾個鐘頭似的? 「你正在生氣嗎?」她問。 他搖頭,然後說:「我很緊張的時候就就會變成現在這副德性。你應該在一個半小時前就回來上班的。」 她確信他不是為她的安危而緊張。 「我一直跟你媽在一起,我看見你看見我上了她的車。」停下歎口氣,再道:「我知道你緊張的是,我向你媽解釋清楚了沒。」 「不,我擔心情況比我想像的要嚴重。我老母跑到這來找你,用意絕不單純。」他停下,注視她片刻之後,又道:「你不會找個空檔打電話向我報告一下嗎?我幾乎要以為我的老母綁架了我的特助,目的只在綁一個媳婦回家!」 「你媽不會做出這種事的。」 「可是你去了這麼久,我不得不懷疑她。」重歎一聲,他問:「沒事了吧?你花了這麼久的時間,一定已經向她解釋清楚了吧?」 她立時委屈得癟了下嘴,「我等了好久才等到開口的機會,直截了當地就對她說,我反悔了。誰知她一聽就開始勸我,重複了好幾遍你那些『不為人知』的優點;後來我實在是聽不下去了,只好實話實說。」她苦惱得說不下去。 「實話實說?!」他被出賣了。 「說求婚事件只是個玩笑,我們兩個都沒當真,純粹是個意外,好玩的意外而已。」 她盯著他看,猜他能想像出他老母聽了之後的反應。 「然後她是不是哭哭啼啼地罵我一大堆話?」 她點點頭。「不但罵你,還罵我。我一直向她道歉,但她還是好生氣。她說她這輩子被你爸騙了無數次,可是那無數次欺騙對她的傷害,加起來都比不過你這個兒子對她的欺騙。」 他翻了對白眼。「她也太偏心我爸了吧!然後呢?」他再問。 「然後就分配工作給我和你。」 他挑著眉等下文。 「打電話。」她還以手勢輔助,「她說為了趕在鬼門關打開之前完成我們的婚禮,她花了一上午的時間,到飯店、花店這類地方做好預訂的工作,這些都是她認識的人開的,她說她才剛拜託過人家,也在人家面前說得好得意,現在她沒臉跟人家說要取消預訂,說這一切不過是兒子在開玩笑。」停下喘口大氣。「所以我們必須打這些電話,她已經把號碼都給我了。」 「你打!」 「你媽的確把這部分電話分配給我打,她說你家的所有親戚朋友那部分就歸你打。怎麼對這些人解釋就由你來想,她要你想個不讓她丟臉的理由,絕對不能說那只是個玩笑。」 他咬著牙,滿臉通紅。 「別浪費時間在這生氣了,我們還有正事要做。」她轉身往辦公桌方向走。 「你這是什麼態度?」他跟在後頭。「求婚之後,你好像隨時都在暗示我,我是個昏愚的人!」 「求錯婚的人是你沒錯。」她已坐下,於是又能看見他那混合著氣憤、懊悔和無措的臉。 「所以我必須忍受你改變自己對我的態度?!不過兩天而已,你已經令我感到彼此之間的默契不見了。我承認我們有過多次爭執的經驗,但是跟這兩天內發生的爭吵完全不同,你破壞了我們一直維持的和諧關係。」 她仍與他對視著,同時也在心中自省。 他一直是個信任她的上司,很多事都放手交給她做;他也一直是個信賴她的朋友,很多有關私人感情的問題都找她討論。 那一晚過後,他們之間的氣氛的確起了重大改變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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