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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一


  宣維將自己的靈魂藏得太深,傷得太深,甚至都不給她機會去安慰他嗎?

  如果她的身體可以讓宣維得到暫時的快樂,她願意只做他的奴隸,在床笫之間服侍他,可為什麼他連這點也拒絕?

  宣維拒絕了整個世界,現在又拒絕了她,他剩下了什麼呢?偌大的地方有什麼是他覺得柔軟的呢?他到底要將自己逼到什麼地步才肯罷休?

  人不是都已經死了,難道要讓死去的靈魂糾纏不休嗎?

  宣維知道嗎?他這麼做只會毀了自己,毀了她,還有那個可能已經孕育在她腹中的孩子!

  他真的瞭解嗎?如果有人可以打開他的心門,她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換,願意做任何事,只求他能幸福,只求他真心的笑臉。

  可宣維放棄了,永遠地放棄了。

  所以,她也不得不放棄了。

  如今,明天是否能繼續活著,對她來說一點也不重要了。

  除了他,世界上還有什麼重要的呢?

  夜深人靜,沅湘靠坐在牆上,不安穩地睡了。

  牢門口緩緩出現一道身影。

  那人一身的白衣,修長的身影站在牢門口,凝視著牢房裡的女子。

  他根本沒走遠,一直站在牢門邊,聽著她低聲哭泣。

  她苦苦壓抑的聲音揪疼了他的心,他幾乎要忍不住出現在她面前,告訴她他不會放開她,不忍放開她,捨不得放開她。

  但他終究沒有這麼做,他克制著自己的雙腳,不讓它移動分毫。

  在夜晚的涼風裡,他一直等著,等著她入睡。

  她是哭累了才睡著的。

  推開牢門,輕輕走到她面前,小心翼翼地拭去她臉上未幹的淚痕,幽幽長歎一聲,將她抱在懷裡。

  感覺她的身子微微發抖,他脫下外衣,裹在她身上,自己背靠著冰冷的石牆,彷佛察覺不到一絲寒冷。

  她的睫毛動了動,他連忙屏住呼吸,不敢動一下。

  她終究沒有醒來,睡得更沉了。

  他安了心,溫柔地抱著她,癡癡地看著她白玉般的面容,一看就是一整夜。

  這或許是最後一夜了。

  從此以後,他再也沒有機會擁她入眠。

  是他自己親手放棄了,怨不得誰,只希望沒有他在身邊,她可以過得更好。

  轉眼間,天色大白,他將她放在鋪著稻草的地上,細心地蓋上自己的外衣,又貪婪地看了眼她寧靜的容顏,才轉身離去。

  隔日,天氣一改連日來的陰霾,撤去了雨簾,出現了陽光。

  從四周趕來的人們聚集在決鬥場上。

  最想看到這一幕的皇甫向遠,因為病得太重而無法前來觀看,身為第一王子的皇甫宣維代替他主持這次的決鬥。

  穿著王子禮服的皇甫宣維出現在主位上,雙臂伸出,頃刻問全場安靜下來。他舉手示意場中的衛上,做了一個開始的手勢。

  金色的衣袖在陽光下閃耀著奪目的光芒,象徵著權力與威望的手轉動了場中人的命運之輪。

  這座決鬥場是皇甫向遠建的,他在這裡準備了兇猛的野獸,要留給那些反叛他的人享用。這交織著怨恨和不甘的地方,今天又將審判另一個人的命運。

  如果在和野獸的搏鬥中獲勝,身為囚犯的人就可以獲得自由,並得到一個女奴;反之,如果失敗,就只有葬生虎腹。

  鐵門緩緩打開,走出一名拿著劍的男子,他倨傲地放棄了穿上鐘甲的機會,仍然穿著當日的黑衣。這身衣服很適合他,適合他身為黑陵國將軍的身分。

  黑陵國的公主對這件事沒有異議,而黑陵國似乎也不願為了一個人和邑南國發生爭執。

  白易麟抬頭看了看臺上皇甫宣維身邊的燕兒公王,唇邊泛起一絲冷笑。接著,鐵柵欄打開,一頭咆哮的老虎撲了上來。

  這只老虎被餓了幾天,一直等著今天的美味。

  人獸之戰,如火如荼的展開。

  有人緊張,有人只當是看戲,還有人瞧不出什麼情緒。

  沅湘站在另一個鐵柵欄後面,手心直冒汗。這個男人只是一時好心送她到高塔,沒有理由為了她而賠上性命啊!

  她雙手抓著鐵柵欄,試圖尋找皇甫宣維的身影。

  那個人真的把她忘了嗎?那她早晨醒來,身上那件男人的外衣從何而來?她下相信他真的忘了她,可是他為什麼都不看她一眼?

  為什麼?!

  忽然,人聲鼎沸,一聲尖嘯響起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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