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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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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甫向遠滿意地看著她愈來愈蒼白的臉色,開始帶她「參觀」整座宮殿。 大部分的宮殿風格都很相近,只有皇甫向遠的寢宮精緻華麗,顯得格外突兀。 皇甫向遠問道:「真看不出你有什麼地方值得宣維這麼喜歡,那小子竟為了你生我的氣。」 沅湘轉頭看向遠處的宮殿。那依山而建的宮殿裡,是不是宣維的住處? 「我們繼續走吧!」皇甫向遠沉了臉,坐上軟轎繼續朝前走。 然而,這對蕭沅湘來說卻是一大折騰。 剛才繞了半圈,她已是頭昏眼花,再也走不動了。 她忍不住呻吟。腳底好疼,像是被火烤一樣,連帶的雙腿也沒了知覺,只覺得整個人都飄了起來,雙腿幾乎是自動地移動著。 她的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,眼前模糊一片,還來不及說什麼,整個人已倒在地上。 醒來時,皇甫向遠在一旁冷淡地道:「如果你不想繼續受苦,就離開宣維。」 「為什麼?」她吐出一句。 皇甫向遠的臉孔有些扭曲,恨恨地說道:「你們這些女人,遲早會背叛他!與其讓他日後受苦,不如我現在就幫他斬除禍害!」 「我不會離開宣維的,不會的。」沅湘虛弱地說著。 「你這個卑賤的女人,沒有資格這樣稱呼他!」皇甫向遠忽然暴跳如雷,幾乎要衝過來摑她一掌。 沅湘沒有力氣驚恐,只能說道:「我喜歡這個名字,想一直喊下去。」目光穿過皇甫向遠,投到湛藍的天空,此時剛好有白雲飄過,如甘泉般撫慰著她的心。 她靠坐在椅子上,在心裡呼喚著皇甫宣維的名字。 宣維,救救我…… 皇甫宣維回到自己的寢宮,剛脫下外衣,就感覺到空氣中湧動著歡樂。 「漣漪,你為什麼還在這裡?」皇甫宣維歎口氣,揉揉眉心。 偌大的宮殿裡緩緩出現一道白色的身影,那女子幽幽地道:「宣維,我捨不得你。」 「當初我讓你拿到孩子,你為何卻自盡了?」皇甫宣維閉上眼問著。 父親在他面前隱藏起殘忍的一面,總是和顏悅色地笑著,狀似一個親切和善的父親,硬是插手管起他的一切。 凡是親近他的男孩子,父親總說要試探他們是不是為了巴結皇室,而單獨找他們談談,沒幾天,那些朋友就不見蹤影。 反之,若是女子,父親便說她們天生狐媚、不守婦道,若是他和哪個侍女多說幾句話,第二天她肯定不見。 初時,皇甫宣維還不明白,只覺得身邊的人一直在換,幾乎沒幾個熟面孔;漸漸的,小小的他有些明白了,開始和周圍的人保持距離。 他的笑漸漸沒了溫度,連他都不禁懷疑自己是否正常。 唯有漣漪用溫柔的聲音告訴他,「宣維,你是個正常的人,也有喜怒哀樂,只是你把它藏起來了。」 你會去愛一個人的,你需要愛。 我愛你,宣維。 後來漣漪死了,在他面前闔上了眼,從此他孤零零一個人。 皇甫向遠雖然不允許皇甫宣維身邊有女人的存在,但到了需要子嗣的年紀,皇甫向遠會安排一、兩個女子到皇甫宣維的寢宮和他共眠,如果女子懷了身孕,她會在孩子生下來之後被殺死。 凡是親近皇甫宣維的女子都逃離不了這命運,因此,即使是在他寢宮裡,也沒有侍女敢太接近他。 而漣漪是皇甫宣維的貼身侍女,大膽熱情。她懷上了皇甫宣維的孩子,皇甫宣維在父親知道之前,親手扼殺了那孩子,並打算送漣漪回鄉,終生不進邑南城。 漣漪接受不了這個打擊,在失去孩子的第二天自盡了。 皇甫宣維發現了她的屍體,冷靜地找來御醫,皇甫向遠則站在一旁,手裡端著一杯清茶,臉上帶著溫溫的笑。 自此,皇甫宣維再也沒有接近過任何一個女人。 「捨不得我?」皇甫宣維淡笑道:「我知道要你拿掉孩子太過殘忍,可那時我沒有任何力量對抗我的父親,如果你可以等一等,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了。」 漣漪苦笑道:「即便是今日,你有把握和你父親對抗嗎?」 皇甫宣維的眼裡多了抹傲氣,「我是他唯一的兒子,他若還顧念我的性命,自然會退讓,不再插手我的事。」 漣漪驚惶地道:「宣維,你要用自己的性命去威脅王嗎?」 皇甫宣維站起身,換了件白底銀繡的外衣,更襯托出他的修長俊逸。 他束好腰帶,說道:「只要是可以試的方法,我都會試。」 漣漪在他身後幽幽地問道:「宣維,你愛那個女孩嗎?」 皇甫宣維頓了下,「你想聽到什麼樣的答案?」 「真心話,宣維。我已經是鬼了,你還有什麼不能對我說的呢?」漣漪怕聽到肯定的答案,可又想知道他心裡究竟在想什麼。 皇甫宣維轉過身,輕撫著漣漪的臉,手指卻穿透那無形的軀體,不禁倀然。 望見她泫然欲滴的淚,他長歎一聲,「我第一個愛上的是你,可你卻丟下我走了。我可以告訴你,沅湘對於我,是慰藉、是陪伴,我待她好,是因為她待我好,還稱不上愛這個字。」 他停頓了下,凝視著她,「這樣你可滿意了?如果滿意了就輪回去吧!人間的事你管不了,也不必再管了。」說著就要離開,再不願多說什麼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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