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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四


  「退下。二聲大喝。

  「二叔……」他一臉不甘。

  「咱們二姑娘連我都不敢得罪,你算老幾。」他口說不敢得罪,可自原清縈進屋後,他連正眼都不曾給過一眼。

  胡錦元忿然地走回原位。

  「二姑娘,我這小侄承蒙照顧了。」話中有話的胡霸天冷眼睨人,右手轉著兩顆文玩核桃。

  「好說好說,我也想給胡叔你一個面子,可是他話說得太慢了,等我知曉他是你親侄子時已來不及收手,畢竟他要的是我的命,我總不能雙臂一張說:『來吧!往我心窩插刀,我不怕死。』」她直言此事非她所願,是有人自己找死。

  「是他眼皮子淺了,區區一百兩也敢取二姑娘性命,至少要一萬兩才配得起你的身分。」他言下之意是:看在你是小姑娘的分上,我不找上你是看你爹的面子,不要不知好歹,非要往刀口上鑽,你還不配給我喂刀。

  「胡叔的意思是只要我拿得出一萬兩銀票就能要了你項上人頭?」她反口還擊,乾脆俐落。

  聞言,他雙眼一眯。「夠膽。」

  她一笑。「膽識不足怎敢來見胡叔你,我們還有好些話要聊呢!譬如『我的」船行,『我的』碼頭,還有『我的』船,它們可是掛在原府名下,不姓胡。」一句一句「我的」

  聽得胡霸天很不是滋味,他當然知道船、船行、碼頭是原府一家獨大,但是……「我說過,叫個男人來,我不想讓人說我欺負個丫頭片子。」

  「春畫。」她沒回頭的喊人。

  「是。」春畫上前。

  「拿來。」你不跟女人談,那這個呢!

  「是。」她取出一疊銀票。

  原清縈數都不數的接過銀票往桌上一拍。「五萬兩買你的人頭,給不給?」

  「你敢——」他怒目而視。

  「有銀子的人說話,你說我敢不敢,而我不止五萬兩,胡叔,只要我敢開口,多得是不要命的人,銀子壯人膽,你想不想試試你身邊的兄弟有幾個人想要五萬兩。」她邊說邊用有趣的眼神看向碼頭工人和船工,她看見不少人兩眼發亮盯著銀票不放。

  財帛動人心,有錢能使鬼推磨,爹一死就倒戈的人有多少忠心,更別提「義氣」兩字了,爹生前太善待這些在碼頭討生活的苦命人,認為少賺一點就能讓人多吃一口飽飯,卻忘了升米恩、斗米仇,養出不知感恩的白眼狼。

  胡霸天眼皮子一抽。「我以為你是來贖人的?」

  他不敢賭,連他也想拿走那疊銀票。

  原中源這個女兒真他娘的帶種,青出於藍更勝於藍,他在碼頭混了十幾年,還沒人敢當他的面威脅他。

  五萬兩呀!真晃眼……

  原清縈柳眉輕揚。「又不是我親戚,我趕著湊熱鬧幹什麼,又不給我銀子,別人的死活與我無關。胡叔,有句話說得好,多管閒事死的早,你侄女我惜命。」他一聽,怔然,繼而放聲大笑。「可惜是個女娃兒,你要是個兒子,我胡霸天給你祭船。」

  她搖頭。「祭船就言重了,我爹也不贊成生人活祭,不過你能往後退一步,我們都好過。」

  「退?退到哪去,河裡嗎?」他一啐,雙手大張往椅手一放,目光多了狠厲。「我沒有五萬兩,但一千兩足矣,碼頭上不是給女人混的,回家繡花去,好好生幾個娃兒乖乖在家帶娃吧。」

  胡霸天眼神一瞟,看向女人坐、男人站身旁的冷峻男子,嘴角往下一撇,這是家奴不成。

  「姓胡的,對我家娘子客氣點,她從來不混,是玩真的,我謝天運在此給你一句話,只要我娘子掉一根頭髮,我帶兵滅你滿門!」想要威嚇人,沒門。

  「你是龍濤將軍?」他眼皮又抽情了兩下,心想:不是一家人,不進一家門,這對夫妻都是狠人。

  「沒錯,我兵不多,十幾萬而已,你想土葬還是水葬,我可以成全你。」

  §第九章 親戚上門惹人厭

  「把人帶上來。」

  遇到比他更不講理的人,窩著火的胡霸天一肚子怒氣,他面色陰鬱的瞪向臉上帶笑的小夫妻,心裡真的想大罵幾聲,口中的血腥味是氣出來的,他不知往回噎下幾口老血了。

  一個有兵、一個有錢,不愧是夫妻,沆灌一氣,笑著往人身上插刀,一把不夠再插一把,插得前身後背全是刀,還拿斧頭砍上兩下,讓人血流一地,難以動彈。

  他以為他的人已經夠多了,沒想到二姑娘身邊的兩個丫頭一出手,一半人當場趴下,另一半人被她們的兇狠嚇傻了,居然動也不動的當人柱,任人踢打,一腳踹得老遠。

  看得出是練過功夫的,身手不差,尋常百姓怎會是習武者對手,於是他又叫出專門應付有人在碼頭鬧事時的打手,想著這下萬無一失,穩操勝券,黃毛丫頭哪打得過孔武有力的壯漢。

  誰知他的人還沒動,五百名手持長槍的士兵便圍了上來,氣勢洶洶的大喝一聲,所有人都震住了,面色發白。

  氣得腦門快冒火的胡霸天能怎麼做,二話不說放人,先把這對煞星送走再說,省得被活活氣死。

  商場的事瞬息萬變,初出茅蘆的小丫頭能懂多少生意經,打理船行和碼頭不是簡單的事,只要他稍微動點手腳,碼頭工人全歇息,船沒貨可運、無人可載,只能停擺。

  「……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扣押我們,知不知道我們是誰?成武侯府的官船,在京城都暢行無阻,無人敢上船盤査,你們吃了熊心豹子膽也敢汙酸是走私的鹽販子,我讓我娘把你們全捉起來,送西市斬首示眾……」

  你娘?

  叫爹還差不多,成武侯握有軍權,是朝廷重臣,他以剿匪為由倒是能殺幾個在地方上為非作歹的人,送上首級還能報上功勞,或多或少獲得一些賞賜。

  可是昭雲郡主只是後宅女眷而已,空有頭銜卻無實權,要不是有個長公主娘為她撐腰,她算什麼皇族,除了會以勢淩人、狂妄自大外,她什麼也不是,一無長處。

  「夠了,少說點,你還想被扣留嗎。」強龍不壓地頭蛇,若非她一直護罵不休,把人當泥踩,又怎會被人惱羞成怒朝船上丟一袋鹽,強行以走私私鹽扣留,塞銀子放人都不行。

  「他敢!也不想想我們是誰,等我跟娘說了,肯定滅他們九族,一個也跑不掉……」太可恨了,她從來沒受過這樣的屈辱,不給這些肮髒的下等人一個深刻的教訓,她宋心瑤三個字倒著寫。

  宋銀輝冷笑。「癡人說夢,想滅人家九族,人家先滅了你!你好歹長點腦子,我們從府裡帶來的侍衛不足五十名,人家隨便一吆喝便是一、兩百人,更別說還在碼頭上幹活的人,一窩蜂的圍上來你還有活路嗎?」

  「哥,你少長他人志氣,滅自己威風,我們是官眷,帶的是會武的侍衛,還打不過幾百個沒半點武功的死老百姓嗎。」把他們都殺了,看誰還敢動手動腳,對她不敬。

  幾百個?走在後面的趙侍衛長很後悔走這一趟,他原本認為和將軍有幾分同袍交情,能說服他回京接下驍騎營統領一職,繼而娶貴女,重振謝家聲威,再立下汗馬功勞加官晉爵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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