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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九


  「無妨,我來。」他要親手為新娘子蓋上喜帕。

  「你來?」她挑眉,笑意盈眸。

  謝天運俯在她耳邊低喃。「我親自覆蓋,再將其挑開,不就是小倆口的閨房之樂……」

  「呿!不正經。」她羞惱地將人推開,不讓他把羞人的話說完,發燙的雙頰都快讓人燒起來了。

  「清兒,喜帕。」他揮著綴著珍珠的喜帕,它不是大紅色的,孝中不宜用色鮮豔,可雖素雅卻仍耀目。

  「嗯!」她走得慢了,蝶首一低,喜帕輕輕覆上。

  百日熱孝內的婚禮隆重而不奢華,一切以簡樸為主,原本的大紅嫁衣換成煙柳色繡碧潭雙生運,並蒂而開,花生雙色,一對鳳蝶雙雙飛,情深意濃,回首煙波中。

  而新郎穿的是雨過天青色蟒服,腰間系著同色的繡球,絹發的情人扣玉冠亦是雲青色,將他一身的冷厲殺氣掩去,宛若翩翩佳公子,眉目如畫,俊雅飄逸,如春風化雨般令人神往。

  一對新人緩緩步進廳堂,他們目不斜視的走向最前方,誰也不在乎觀禮者比想像中少了許多,這場婚禮本來就不受族人祝福,人數多寡有什麼關係,反而人不多少些波折,可別拜堂拜一半又有人跳出來鬧場。

  「一拜天地。」

  謝天運輕扶原清縈正在朝外一拜,坐在高堂上的解氏忽然嚶的一聲,用帕子拭拭眼角。

  「清丫頭,你真的不聽人勸,要一意孤行?你和阿運的婚事娘不同意,娘另外……」

  沒給解氏說完的機會,覆著喜帕的新娘子拉著新郎彎身一拜,彷佛沒聽見多餘的聲音,兩人拜完後回過身,再面向正堂,但是……

  「二拜高堂。」

  原沁縈捧出爹親的靈位往案桌上一放,小夫妻誰也不看的鄭重行禮,一彎彎到底,深深一鞠躬。

  「清丫頭你……」竟然當著眾人的面不給她面子。

  「岳母,你坐好,別把岳父拍翻了。」瞧她那模樣哪裡柔弱了,三個孩子的娘還不知輕重,不會看場合。

  「你……」

  謝天運冷銳的目光一射,還想說什麼的解氏膽兒一顫,左手置於右手上放在腰際,坐得端正。

  她還是認為女子該嫁人為妻、孝順公婆、服侍丈夫、教養子女掌中饋,招上門女婿一事太胡鬧。

  「夫妻交拜。」

  坐在親友席觀禮的劉漢卿面色難看,他像一條淬了毒的毒蛇死命盯著一綠一青的身影,手邊的一壺酒快被他喝光了,他想著原氏族親應該出現了吧,這樣的場子不鬧更待何時。

  可是直到「禮成」、「送入洞房」,居然沒一個人跳出來攪局,宴席上平靜無波,只有三、兩人低聲交談。

  酒菜一上,他知道事已成定局,無力回天,當下氣得咬牙切齒,頻頻飲酒,一杯又一杯的酒往喉裡倒。

  「咦?」順利得有點反常。

  「咦什麼?」謝天運太歡喜了,滿臉堆笑。

  「沒人鬧事。」她以為至少會有人來翻桌、摔酒,將她怒駡一番,而後堵成人牆不讓她入喜房。

  他一聽,哈哈大笑。「不是沒人鬧事,而是我早一步派人將帶頭的那幾個捉起來,關在柴房,其餘的人我只說了一句,一個個都安分了,噤若寒蟬,不敢有一絲動靜。」

  「什麼話?」原清縈想掀喜帕看一看他不可一世的表情,但是一隻大手按住她微抬的手。

  「敢鬧場打斷雙腿。」

  此話一出,所有人都安靜了。

  「啊!」這一招狠,她早該用上的,被他搶先一步了。

  不過不是打斷雙腿,她不能當眾殘害同族,會引起公憤,所以……呵!呵!四師姊送了她不少有趣的小玩意讓她防身,隨便一樣都能讓人求生不能、求死不得,活生生受折騰。

  「清兒,喜帕是為夫掀的,你不可以自己掀。」不許剝奪他一瞅美嬌娘的樂趣,他很期待兩人四目相望時看見的嬌羞……

  一進喜房,謝天運扶著小妻子往床頭坐下,他也心急的拿起如意秤將喜帕挑開,再湊近想一親芳澤。

  「等等,交杯酒。」她臉一偏,用手擋住靠近的嘴。

  好事被阻的謝天運忽地朝新娘子笑得詭異,讓她心中警鐘大作,還沒猜到他的意圖前,假意起身取酒的他來個回馬槍,一手捉住她的手壓在胸口,一手伸向她後腦杓按住,上身倏地前傾吻上朱紅丹唇,又在她生氣前笑著離開。

  「喏!酒來了。」你一杯、我一杯,交頸鴛鴛枕。

  「謝天運——」她惱怒的羞紅臉,熠熠生輝的眸子多了一絲女子風情,媚而不妖。

  「叫相公,我們已經拜堂了。」他笑著往她身邊坐下,手勾著手飲著合巹酒,凝視她一點也不嬌羞的眼。

  兩人認識太深,早已沒有羞澀感,看彼此都是曾經的那道風景,雖是舊時光也有新風貌。

  「叫不出來。」她還有種不切實際的感覺,好像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場夢,她在夢裡想著這是夢嗎?

  「來,跟著我念,相公,或是夫君也行,我這人很好商量。」他張著唇,一字一字的教她念。

  這廝口中的好商量是緊盯著鮮豔欲滴的櫻唇小口,露出餓狼一般的綠光,想著怎麼吃它。

  「很蠢。」她又不是三歲孩童,要人教著說話。

  為了自身福利,他又駁得神速。「哪裡蠢了,分明是促進夫妻感情融洽的必學之道,讓我們在平日的相處中情意漸濃,你泥中有我,我泥中有你,融為一體……」

  叫人期待的洞房花燭夜,他迫不及待想要……

  「咳!咳!有件事你可能不是很清楚。」忍著笑的原清縈很是同情,不想打破他的情欲勃發。

  「只要不是叫我滾出去,我什麼事都能接受。」有什麼比一夜春宵更讓人熱血沸騰,他的小刺蝟……

  「差不多。」她忍著不笑出聲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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