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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九


  「你這人真是蠻橫無理,都說不要了還硬來,你都沒有廉恥心嗎?強迫未出嫁的閨女就範是一件很可恥的事,菩薩絕對不會諒解你狂徒似的暴行。

  「不過我大人有大量原諒你一時的獸行,以後絕對不可以再犯,我還要留點名聲嫁人呢!雖然我有點喜歡你。」她喃喃自語地說道。

  佯睡的拓拔剛一聽她已是他的人還想婚嫁,氣惱地打算先掐死她,免得她真找個野男人氣死他,他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。

  可是在她那句近乎耳語的低喃一出,心中的怒火莫名地平息,像是得到安撫般不再怒氣騰騰,繼續裝睡地偷聽她的自言自語。

  「你的眉生得真好看,鼻也很挺十分順眼,就是唇薄顯得寡情,將來一定不會善待跟著你的女人,我不喜歡……」她在不喜歡什麼,他以後的女人不會是她。

  羅竹衣心頭微酸地用力瞪他,想趁他睡著時掐他兩下好洩憤,誰叫他讓她不小心地喜歡上,卻又讓她不能去喜歡。

  雖然她年紀小還有很多事不盡明瞭,不過他們之間的差距實在太大了,肯定不會有結果。

  「要是大姐看到我跟你在一起一定會氣得跳腳,然後想盡辦法將我帶走,讓你上天人地也找不到我。」這點盜技一樣在行。

  是嗎?他倒要瞧瞧誰有通天本事能在他眼皮底下將人偷走。神色不變的拓拔剛在心裡想著。

  「你為什麼壞得眾人皆知呢?偶爾做點好事沽名釣譽也好,這樣才不致淪為大魔頭人人恨之入骨,像我們四妹妹多會做表面功夫,明明是個賊還博得君子美譽,真偷竊假濟世地流芳萬古。」

  的確值得借鑒。他暗忖。

  「哎呀!不管了,你就安心地睡不要醒來,我跟小豆子他們約好要出堡玩,你千萬要睡得熟些,一天兩天不找我沒關係,等我摸著了路離開你再大發雷霆好了。」

  反正到時她也不在堡內了,誰會遭殃與她無關,她本來就只是路過而已,並無長住之意,離開是早晚的事,只是有些捨不得。

  羅竹衣又說些珍重、後會有期的廢話,將手邊能拿到的衣物先往身上穿戴,打算不告而別地悄然離去,她認為這是最好的方法。

  當她準備起身跨過那座隆起的小山時,卻意外地發現腰間被牢牢地困住,一雙燃火的黑瞳正用雷霆之勢瞪著她,仿佛她敢移動半分就撕裂她。

  「你……你醒了……」他到底聽到多少,看他的表情似乎頗為震怒。

  「我一直都是醒著。」他說得極冷,字字有如千峰山上的凝冰。

  「啊!你沒睡……」那不是全聽見了。

  她完了。

  第一個死得屍骨無存的人就是她。

  「騙子、騙子,你又騙人,明明沒睡又故意裝睡偷聽人家的心底事,你怎麼可以老是不行正道要人痛恨你,你知道被騙的人心有多痛嗎?你太不應該了,實在要好好地自我檢討……」

  先發制人是最好的攻擊武器,話多的羅竹衣剛好擅長此道,指鹿為馬、編是為非,不把道理說到爛就有違盜賊本色。

  她不認為自己有錯,以她的身份來說根本不算是陰雨堡還是陰風堡的人,走錯路被逮了來並非她本意,就算她要離開也是天經地義的事,實在不該攔她。

  何況被人服侍慣了的她哪會伺候人,讓她做婢女簡直是大材小用,雖然到目前為止她沒劈過一塊柴、挑過一擔水,過得是有點無趣的日子,但要她卑躬屈膝地哈腰還真的非常難。

  大姐管事只約束她盜竊的技能要練巧,不讓她隨便出門找不到路回家,其他倒由著她去,從來不會限制她什麼該做、什麼不該做,只要不傷到自身全由她自己做主。

  可這會兒她倒是賊遇到盜匪,理字往後扔全不管用,光是人家往前一站的氣勢就嚇人了,她哪敢開口要他放行,橫的丟出去還差不多。

  「你不要以為你臉臭大家就怕你,我已經不怪你強佔我身子一事,你也別給我臉色瞧,我們就此扯平當沒什麼事發生。」

  說起來吃虧的是她呀!他幹嘛板著一張臉像她欠他許多,用她的一生來償還還不夠賠。

  「扯得平嗎?你竟然敢背著我勾結外人。」等他找出小豆子是誰,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賊都該死。

  妄想從他身邊偷走她。

  「什麼外人內人,不都是你堡裡的下人,反倒是我才是名副其實的外人,跟你們陰雨堡一點關係也沒有。」得理就要力爭,爭不過就耍賴。

  盜訓寶典第三章第七頁第九條。

  「陰風堡。」他冷冷地糾正。

  「管他陰風堡還是陰雨堡,風風雨雨,有風就有雨,堡名取得不好就要改,讓人記不住就是你身為堡主的責任。」又是陰風又是陰雨,難怪堡內陰氣沉沉,連小孩子都不會笑。

  「強詞奪理。」他的責任是馴化她。

  「我哪有強詞奪理,我說得條條都是道理,你不要惱羞成怒說我歪理一堆,我是在告訴你怎麼做人。」而且是受人尊敬的大好人。

  骨子裡壞到爛無所謂,天底下有幾個大善人是出自真心濟人,只要會做做樣子多點笑臉,閻王也會看走眼添上功勞簿,多活幾年作惡多端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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