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竊菊 | 上頁 下頁


  江山多嫵媚,滿地寶藏藏,趁著大姊還沒來逮人前,她要痛痛快快的玩個過癮,將未來半年可能遭禁足的份一口氣玩盡。

  至於底下的他就抱歉了,姑娘她不玩了,她可不想在接下來的日子都得面對同一張無趣的臉孔。

  「等等。」

  「還有事?」羅菊衣以不耐煩的語氣回道。

  「麻煩將懷中的銀袋留下。」楚天魂笑得好像雲中白龍,不具威脅性卻有一定的威儀在。

  「一個還兩個?」她表現出好商量的神情,同時掏出兩個銀袋勾在指上晃。

  「端看你的善意如何,我不為難。」君子之風,泱泱大度。

  「既然不為難我就收下了,多謝楚二哥的慷慨解囊。」想釣她的良心還早得很,矯揉作態想騙誰?

  有哪個賊會歸還失物?豈不壞了道上的規矩。

  他失笑的搖搖頭,「沒有銀袋我們就回不了莊,你忍心見我們被當成白食客給扔出茶樓?」

  楚天魂的居心並不單純,即使少了他和西鳳的銀袋他們也不會坐困愁城,楚家的產業在杭州城內仍有幾處店鋪,只需派人去取現銀即可,不致如他所言的處境堪虞。

  不過心思縝密的他的確懷著一份私心,光是排行老三,名字當中有個「菊」不足以滿足,他想得知的是她的真實身份,以及來自何處。

  城府深沉是為商之道,有哪個商人不狡猾,若是無法習武是他的遺憾之一,那麼行商才智便是上天給予的補償,讓他崎嶇的人生多一條平坦之路。

  「那是你們的事與我無關,別指望我善心大發的伸出援手,除非……」她語帶玄機的盯著他胸前的羊脂白玉,露出垂涎的神色。

  「除非什麼?」了然于心的楚天魂為之失笑,隨她心意的一問。

  真討厭的笑臉,他到底又看出什麼?「天下沒有不勞而獲的事,想要得到某物就得付出代價。」

  「譬如……」他等著她開口。

  「以物易物你懂不懂?幹我們這一行不能空手而歸……」啊!糊塗,她怎麼說溜了嘴?!

  「你們這一行?」聽起來和賊脫不了關係,難道她是盜字輩人物?

  驀地,江湖傳聞的四君子忽然躍入腦海裡,他暗斥無稽地視同巧合,不能因為名字中有個菊字就將其聯想一起。

  只是他心裡有個疑惑的聲音說道:四君子不可能是女兒家嗎?世人的眼都被蒙蔽了。

  「你耳朵別那麼尖成不成?想要銀袋就拿你胸口的羊脂白玉來換。」懶得和他囉嗦,一句話直截了當。

  反正今日他不給,入夜之後她就摸了去,叫他得不償失。

  「我……」

  他正欲解下通體雪白的玉珮,一旁的游龍連忙出聲阻止。

  「萬萬不可呀!二少爺,羊脂白玉可是你……」婚配之物。

  話未竟,朗聲輕笑的楚天魂將一塊荷葉糕往他嘴裡一丟,讓他無法說句完全話。

  「無妨,她愛這塊羊脂白玉就給她吧!千金難買早知道。」他面露詭笑地安撫難得變臉的隨從,輕易地解下祖傳之物。

  「可是……」她是個賊呀!他在心裡請求二少爺勿做出無法追悔的決定。

  「別再相勸了,我自有打算。」心中有把尺,自是衡量。

  商人不做虧本生意,以「物」易「物」他深覺值得,就看她懂不懂個中意味。

  不知怎麼了,羅菊衣忽然感到一股涼意由腳底竄起,好像有人在算計她似的,自投羅網地走入自己掘好的陷阱,從此萬劫不復。

  奇怪,大姊也到江南來了嗎?為什麼她有不寒而傈的感覺?

  「一少爺,你要三思而後行,不要做出錯誤的決定。」為了柳月山莊的將來,游龍不得不逾禮上諫。

  薄笑拂塵的楚天魂以寬慰的口氣說道:「你的忠心為主我明白,擔心我一步錯,步步錯。」

  「二少爺既然明瞭為何一意孤行,不肯回心轉意地聽人勸阻?」他實在不懂主子在作何盤算,平靜得如同未發生任何事。

  「你認為我是癡愚憨儍之輩嗎?」有些事多說無益,日後便知分曉。

  「二少爺的才智過人非凡人能及,屬下不敢造次。」身一屈,他抱拳效忠。

  「遊家三代皆為我柳月山莊效力,你這孤冷性子就跟棋叔一樣不知變通,你我自幼一同成長,哪來這麼多繁文耨節。」

  楚家雖有兄弟二人,但謫生的楚天魂才是正統的山莊繼承人,庶出的長子反而屈就于輔佐之位,手足間的融洽反不及朝夕相處的隨從。

  當年感情甚篤的楚氏夫婦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快活日子,比翼雙飛、行俠仗義在江湖上行走,受其恩惠的不知凡幾。

  可是兩人久婚多年未生育一子半女,在公婆的壓迫下,迫于無奈的楚夫人只好以死相逼,懇求夫婿納妾延續香火。

  那一年夫妻倆鬧得不甚愉快,雖然莊主鍾情夫人一人,但他還是在家人的施壓下娶了二房,次年生下長子。

  所謂人算不如天算,在長子出生甫滿一年之際,元配夫人也有了身孕,並在隔年產下眾人所望的謫次子,大家的偏寵明顯可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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