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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八


  偏偏還挑中最引人遐想的樹叢一倒,手腳交疊地分不開,越想起身越纏得緊,叫人好笑又好氣。

  這是心不在焉的下場嗎?兩人心裡如此想著。

  「你不要動,我先挪開腳。」他一動她就會分心,忘了他也很無辜地想絕他子孫。

  「好,我不動,麻煩你快點離開我的身體。」身為肉墊的他可不好受,全身的骨頭都快散了。

  希望不會有斷骨折肱之虞。

  眉一挑,羅梅衣聽得不是很痛快。「什麼叫離開你的身體,好像我是背著小姐和姑爺廝混的小浪婢。」

  他以為她愛和他糾纏在一起嗎?無肉的平胸撞得她差點內傷吐血。

  「咦?這語氣聽來好熟悉,似乎在哪裡聽過。」是哪房哪院服侍的丫頭?

  好奇的定神一瞧,人目的容貌令他為之一怔,一絲很淡的記憶飄向眼前,他的唇角不由自主的抽動,冷汗直往耳後流。

  嚇得臉色發青的龍聽天不管會不會斷手斷腳,突然如有神助地推開壓在身上的姑娘,身子往後彈跳地遠離三步。

  他甚至害怕得嘴唇直抖,不時向四周張望,生怕他一向畏之如鬼的大哥會跳出來掐住他脖子。

  「你那是什麼表情,我身上長了瘡還是生了膿,你幹麼退避三舍?」只差沒用符紙貼在她額頭,喝令她停步。

  不避不成,長兄之命得聽從。「梅……梅姑娘,你家主子呢?」

  千萬別隨後而至,他可不是故意違抗兄長命令和她相遇……不!更罪大惡極,是相撞,而且還不小心的碰到她胸前那兩團肉。

  他已經避了又避還是避不過,偌大的衛天堡來往人並不少,誰會料到盡挑小路走仍會有意外。

  「我家主子不就是你家大哥,我們兩家有什麼不同?」書讀多了會變成笨書呆,語無倫次。

  「呵……說得也是,大家都是一家子。」遲早。他乾笑地又往後挪了兩步,讓她瞧了肝火旺盛。

  為什麼她覺得他話中有話?「你怕我?」

  這張人皮面具是不怎麼出色,但還不到嚇人的地步。

  「我不怕你,我怕的是你背後的男人。」不是輕描淡寫的怕,而是深入骨髓的懼意。

  他與兄長並非一母所出,兩人年歲差十年有餘,他一直當他如爹親一般敬畏,言聽計從不敢有二話,只因幼年喪父。

  當年的事他不是很清楚,只知道有一股很大的勢力正在追殺他們,他們必須不斷的搬遷、躲藏方能逃過一劫,不曾在同一地方久留過半年。

  爹在逃亡中積郁成疾而離開人世,大哥一肩挑起一家重擔勞碌奔波,在逃避追殺期間拓展人脈,創立商號,讓他們逐漸走向安定的生活。

  先皇駕崩的那一年他狂笑的大醉一場,說什麼他們不用再逃了,追殺的力量已經消失,當時他一知半解地聽得不是很懂。

  隔年他們搬進氣勢磅礴的衛天堡,從此不用躲躲藏藏的過日子。

  到現在他還是不懂發生什麼事,不過有一件事他很明白,眼前的梅姑娘為大哥所喜愛,他有多遠避多遠別趟渾水,大哥不喜歡「男人」和她走得太近,除了他自己。

  「你怕龍衛天?」這就奇了,自己兄長有什麼好畏懼的。

  羅梅衣眼中的訝色太過明顯,龍昕天只好費一番口舌解釋原因。

  「你不曉他板起臉不開口的模樣有多嚇人,兩眼一瞅我的腿就軟,嚴謹、刻板、不苟言笑,打我有記憶以來還沒見過他展顏一笑。」

  亡者的表情都比他安詳。

  「是嗎?」

  低冷的聲音特別沉,逮著機會數落兄長的龍昕天並未察覺,以為是聞言後的她吃驚的嚇了一跳,連聲音都顯得不太一樣。

  「還好你膽子夠大沒被嚇跑,敢肆無忌憚的找他麻煩,看在我眼裡著實羡慕……咦?你發上有根雜草。」糟了,一定是剛才沾上的。

  急著湮滅證據,他也顧不得兄長小心眼的警告,三步並兩步地伸出手,打算將她髮際那根草取下。

  此舉看來雖然唐突,但至少不會害他死得很難看,她不能讓旁人瞧起來像剛和他有過不當的行為,清者自清的說法在衛天堡是行不通的。

  「你的手要敢碰她一根毫髮,我不保證你四肢還能健全。」

  高舉的手驀然停在離發三寸處,背脊一冷的龍二少爺沒回頭望的勇氣,他不敢相信自己的運氣這麼背,不管走到哪裡都會遇上老虎。

  用山大王來形容大哥最適當不過了,他和老虎一樣會吃人。

  「我說過什麼你不會忘了吧?」龍衛天黑眸沉黯,耵著羅裙上的一處泥汙。

  他們做了什麼?

  「呃,我……我沒忘。」有事沒事離她遠一點,沒必要不必交談。他記得一字不漏。

  「很好,那你做了什麼事?」衣衫不整,髮絲淩亂,身上有和她類似的泥汙。

  一抹隱隱跳動的怒火深沉而懾人,冷冽得叫龍昕天手腳冰涼難以動彈。

  「我……我……」他能說嗎?說了只怕死得更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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