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胭脂夫人 | 上頁 下頁
十三


  他曾裝鬼溜進她閨房嚇她,想讓她知難而退,哪知她屋裡放了一根好友送的打牛棒,抄起長棒便往他的頭、肩猛打狂抽。

  這下子他算是見識到她的剽悍,真是使盡吃奶的力道在打,要不是他跑得快,被打死在當場都有可能。

  「上回是上回,我眼角一瞄就知道是你,你嚇我,我回敬一二也是應該,同時也是告訴你,姑娘家的閨房不能隨便進。」她對他太熟悉了,連腳步聲都不會錯認。

  主要是柳笑風身上有股雪松的氣味,他在柳城住處的書房外種了幾棵雪松,他又習慣在雪松樹下練武、看書,久而久之便染上雪松的味道,很輕、很淡,他自個聞不出來。

  可于香檀是聞香師,對味道最為敏銳,鼻子一動便知是何種氣味,因此輕而易舉認出來者是誰,藉機報仇。

  「香檀妹妹,你是說你認出我才動手的?」他眼中鋒芒畢露,咻咻地發散著懾人寒光。

  「當然是認……呃!認不出來,我怎麼會打一個活不過弱冠的人呢?那是慌亂之下的錯手。」可是打得很過癮,把柳老夫人施加來的怨念一口氣發出去。

  「香檀妹妹,這筆債我記下了。」于香檀,你死定了,敢向本公子下黑手,你等著我的回禮!

  看著他眼中的惱意,面帶心虛的于香檀指著他腿上掛著的人。「她要怎麼辦,你處理還是我處理?」

  「這裡是於府,我不便喧賓奪主。」柳笑風腹黑地將麻煩丟給別人,打算袖手旁觀。

  這廝臉皮真厚,什麼不便喧賓奪主,他搖旗做主子的事還少嗎?她爹看到他像老鼠見了貓,戰戰兢兢陪笑臉,把人奉為上賓。「笑風哥哥終於知道自己不姓於了,我一直以為于府是柳家別院呢。」

  他想來就來、想走就走,從不事先知會一聲,她家早就習以為常,而且不管前院、後院,他一向當自個府邸長驅直入,一副他才是主人的模樣。

  甚至連她的清淩院也當自己院子逛,一次、兩次……次數多了她也習慣了,趕不走只好當園裡的花花草草,晾著當景色。

  「先把她弄走。」他的腳被抱麻了。

  很想翻白眼的于香檀忍住了,在心裡啐了一口,「暮夏、清秋,把人拉開,她要是不鬆手,把手臂折了也無妨。」

  綠袖聞言臉色發白,不敢相信她說出這麼殘酷的話。

  「是。」

  因為怕真的被折斷雙臂,暮夏、清秋上前一扯時,心生懼意的綠袖也算識時務,不敢硬扛,稍微做做樣子掙扎了一下,便被兩人一左一右拉開了,丟在青草鬱鬱的石板路。

  但她有點小聰明,知道誰是做主的人,馬上雙膝落地,跪在於香檀跟前,求她高抬貴手,賞口飯吃。

  「等一下,咱們先說清楚了,你是想服侍公子呢還是當我的丫頭?」她不會白白收一頭白眼狼來謀害自己。

  好心不一定有好報,升米恩、斗米仇,恩將仇報的比比皆是,人心是填不滿的,有了衣服穿就要綾羅綢緞,穿上了綾羅綢緞又想要珠寶首飾……永遠要不完,討要的人還認為理所當然。

  嫉妒之心每個人都有,好還想更好,別人有而我沒有,那就想辦法搶到手,老天怎能偏袒獨一人。

  「這……」

  綠袖居然猶豫了,一雙水汪汪的眼兒直往柳笑風身上瞧,似乎在等著他開口要人,把于香檀逗得差點笑出聲。

  藍顏禍水、藍顏禍水呀!男色令人癡狂,不過想攀高枝也要長腦,可不能腦子裡盡裝餿水。

  「看來你還是不曉得風往哪邊吹,這位公子並非天水城的人,他是來……探親的,過幾日就要離開了。」

  以柳笑風的脾氣,他不把人往河裡扔才怪,她想死他會助其一臂之力。

  對於一個想活卻活不了的人而言,生命何其珍貴,把命用在威脅他人上頭,此人死不足惜。

  想死就去呀!何必糟踐人,非親非故誰會心疼。

  「探親?」他哪來的親。

  于香檀笑得很假的指指自己。「我不就是你的親。」

  看了她一眼,柳笑風同意的點了點頭。「這世上蠢笨的人實在太多了,蠢不自知還自做聰明。」

  「放心,你很快就瞧不見了。那個叫戰七的,你把她扔遠些,最好百八十裡外,離天水城遠一點。」別人的手下用來毫無違和感。

  怎麼又是我?戰七一臉無奈。

  「……不要呀!小姐,你留下我,我一定會好好侍候你和公子,絕對不會有一絲怠慢!」綠袖還想攀住高門公子不放,淚如雨下仍不忘提到心心念念的人兒,以為自己的容貌能博得一點憐惜。

  「戰七,我使喚不動你嗎?」連個侍衛都能端架子,看人下菜碟。

  戰七苦笑。「屬下的職責是保護公子。」

  「怎麼,怕我刺殺他嗎?」于香檀杏眸一瞪,旁邊還有九個護衛呢。

  「……」的確是怕,于二小姐不是時時盼著主子死嗎?誰曉得她會不會暗下毒手。

  「聽她的。」看她把眼睛瞪大了,再瞪下去說不定眼珠子都會掉出來,柳笑風開口道。

  「是。」主子開口了,戰七自然遵從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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