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好命禍水 | 上頁 下頁
二十七


  「對啦!對啦!不要再問了,你想害我全身羞紅得像蝦子一樣是不是?」她看都不敢看他一眼,頭低低地忍著一臉羞意。

  「好,我等著。」笑意在他嘴角漾開,粗獷的方型臉竟顯得柔和許多。

  司徒太極望著她的笑波倏地一收,他頭一抬,轉向看來髒汙的老婦,他凝神屏氣地和她對望了好一會兒,這才提腿跨了幾步。

  哐啷、哐啷的鐵煉發出拖曳的聲響,一道黑影由暗處移到光射入的小窗下,汙發覆面的老婦緩緩仰高下顎,注視著面前高大威猛的身影。

  忽地,氣氛變詭異了。

  「他不是我兒子。」

  「她不是我娘。」

  他(她)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?和記憶中完全不同,整個人都變了,變得好陌生,根本不是他(她),是誰動了手腳?

  「你……你們在搞什麼?兒子不認娘,娘不認兒子,你們都瞎了呀!」太扯了。

  他們不是瞎子,而是難以置信,十七年的變化太大,紅顏已老,稚童早就成年,不復當年容貌。

  「他不是我兒子,不是、不是……」她記得他瘦瘦小小,才到她肩膀。

  「她不是我娘。」印象中她高雅恬靜,美得有如下凡的仙子。

  歐陽春色看看身側的男子,又瞧瞧滿臉失望的老人家,她真的很想放聲大笑,真有這麼離譜嗎?

  「婆婆,你叫什麼名字?」

  老眼一瞪,似在說我已經告訴過你了,還問!「魏知秋。」

  司徒太極的身子一震。「你……你真的是……」

  是她嗎?真的是她嗎?為什麼她老得這麼多,背駝了,面發皺,雙手雙足竟嚴重變形枯瘦,和昔日的風華絕代截然不同。

  「婆婆,你為什麼說他不是你兒子,他叫司徒太極。」沒理由認不出曾在她肚子裡待了十個月的那塊肉。

  母子連心,不是嗎?

  「極兒,我的極兒……」魏知秋露出溫柔的笑容,左手撫著右手,像在撫弄趴在腿上的愛兒。「我的極兒才十歲,滿身乳味地吵著要跟我睡,他說他長大後也要娶個像娘一樣美麗的姑娘當媳婦兒,他……」

  怕她再說下去的司徒太極情緒激動地打斷她的話。「十七年了,已經過了十七年,你以為他永遠不會長大嗎?」

  魏知秋抬起頭,默默地看著他,淚,無預警地流下。

  「我不是故意要殺你,不是故意的,我自己也不曉得為什麼,只覺得有一肚子氣要發,可是不知該找誰發洩,我頭很痛,喉嚨很幹,看到很多人在我面前笑,他們在旋轉,飛到天上去……」

  「……有一個聲音一直告訴我,叫我殺了你,殺了你,我不要,我反抗他……但是,司徒長空也在笑,他說你不是他兒子,是我和山鬼通姦生下的小惡鬼……你爹……你爹要你死,不是我……你相信我,我從沒想過要殺了你……沒有、沒有……」

  他該相信她嗎?

  想起她高舉起雙手,揮舞著鐵煉為自己辯解時,那一刻司徒太極動搖了,真的很想相信她是無心的,從來無意加害於他,她只是……瘋了。

  可是一想到那雙狠絕的眼,以及面臨死亡威脅的恐懼,他怎麼也無法接受她口口聲聲的諉過,當時她手中的刀子握得多緊,毫無一絲放過他的意思。

  他沒忘了鮮血噴在他臉上的驚恐,雖然不是他的血,卻讓他連作了月餘的惡夢,不時在夜裡驚醒,哭喊著求娘不要殺他。

  狠毒的心呀!竟然下得了手,她難道不明白她傷的不是他的身,而是敬愛她的心。

  一隻白嫩小手忽地搭放在健壯裸胸,回過神來的司徒太極輕輕覆上雪嫩小手,放柔的嘴角往上揚,側看睡得香甜的小女人。

  果然是任他予取予求,她嫩白的身子,嬌宛嚶嚀的呻吟聲,含媚而歡愉的嬌軀在他身下蠕動著,低泣著,十指尖銳地抓傷他的背。

  他獲得前所未有的滿足,這是在別的女人身上找不到的,她帶給他驚奇,也令他血脈債張,仿佛他這一生就是等待她而來,沒有她,一切都乏味得令人暴躁。

  看著細嫩雪肌上點點吮痕、齒印,司徒太極的眉頭為之一擰,他還是太粗暴了,竟在情欲高漲時失控傷了她,渾然忘卻她有多纖細。

  自責、憤怒、心疼、不舍……種種的情緒一湧而上,向來剛硬的臉龐蒙上一層柔情,眼含深濃愛意地凝望被他累垮的玉容。

  這是他將共度一生的女子,他會憐她、惜她、嬌養著她,讓她如花般綻放,不受風雨摧殘。

  不過,不能寵她,她已經夠無法無天,再一味的驕寵縱容,她准爬到他頭頂上,踩著他的頭大笑。

  「啊——」

  一聲尖叫驚動沉思中的司徒太極。

  「怎麼了,發生什麼事?」不會是白晝的事讓她受到驚嚇吧?

  「我想到了、我想到了,就是那個,難怪我覺得似曾相識,就是它、就是它,我終於想起來了!」原來是它的因素。

  瞧她亂七八糟地不知在說些什麼,他不自覺地鎖眉。「你到底在說什麼,作惡夢了嗎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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