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好命禍水 | 上頁 下頁 |
十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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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徒太極是極度護短,只要他認定是自己人,他便會使盡全力保護,不管錯的是誰,他的決定永遠是偏袒自家人。 而歐陽春色就是他眼中的外人,一個來路不明、出處說不清楚的賣涼茶小販,居然敢誇口是個大夫,而且還確有本事治病,這才是啟人疑竇之處。 關外的大夫全看過青衣,他們的說法八九不離十,唯獨這小子獨排眾議,堅持青衣的宿疾乃中毒引起。 歐陽春色一聽,有些納悶。「就跟你說是毒了,吃再多的藥也無濟於事,你要是一天不查出下毒者,她的病就不會有痊癒的一天。」 「我為什麼要相信你,而去懷疑為我做事的自己人?」他話一出,竟有些後悔,似乎說得太傷人了。 一怔,她忽然想笑,覺得自己又遇到像珍珍老師那類人,明明真心為了他們設想,結果卻不如人意。 真叫人意興闌珊呀!一心救人反遭奚落,她何苦來哉,不如一開始什麼也不做,省得一片好心東流去,倒惹人厭煩了。 談不上傷心,她看清這是人性使然,她有心想助人,卻不一定人人能接受,一個偏差反而落了個不是,沒人會感激,洩露天機也會遭懲罰。 像是失去鬥志似的,歐陽春色沒什麼精神地朝他笑笑。 「好吧!我能力有限,沒法子幫上忙,你呢!就另請高明,反正受苦的是你妹妹,與我這個外人無關,你想用你的愚蠢害死你妹妹是你家的事,不要再來問我。」 一說完,她很有骨氣地往外走,寧可回去賣涼茶也不願多管閒事。 「鏡子你不想要了嗎?」看她絕然離去的背影,司徒太極神色微愕。 她遲疑地停下腳步,內心掙扎地展開天人之戰。「你要把鏡子給我嗎?」 「不。」他不可能給她。「我們約好了以醫治青衣的病為交換條件,她沒完全好以前你不能拿走它。」 「你……」如果可以,她真的很想狠咬他一口。「算了,留著陪葬吧!三百年後會有人把它從土裡挖出來,到時會傳到我師兄手中……」 咦!等等,他們都姓司徒,莫非有所關聯?她訝異的聯想到。 「什麼三百年後,難道你會預言……」 他才一說「預言」兩字,歐陽春色立即驚慌的直搖頭。 「我不會預言,不要問我,我隨便說說,什麼也不曉得,別問我、別問我,我要走了,後會無期,我自己想辦法回家……」 「她確實是砒霜中毒,而且時日已久,恐怕從孩提時便已喂毒,直至今日傷及五臟六腑,若不停止毒入體內,最多三年,令小姐將見不到雙十年華的中秋月圓。」 最後歐陽春色還是走不了,她拒絕為司徒青衣看診,由著她病情加劇,甚至是吐出血來,焦急萬分的司徒太極不得不再向外尋求良醫。 剛好有位關內的大夫欲往關外尋藥,正巧路過山莊,基於醫者父母心,這位年過半百的老大夫遂入內為司徒家小姐診脈醫治。 由於他的說法與歐陽春色的不謀而合,以銀針逼毒卻見針身整根變黑,本已懊悔失言的司徒太極這才藉此機會留下她,硬要她協助老大夫為其妹驅毒。 「小春,你和我大哥吵架了嗎?」感覺有點安靜,靜得令人不安。 「我看起來很閑嗎?」歐陽春色懶懶地一應,不若先前滿臉笑容。 「大哥性子沖你是知道的,若有不得體的地方我代他陪罪,請不要和他一般見識。」對她而言,他是個好兄長,但對別人來說,絕對是不好相處的魯漢子。 看著司徒青衣毫無芥蒂的與自己交談,她頓感愧疚的說道:「你不怪我不救你,故意見死不救?」 她一愕,笑得恬柔。「我想你有你的理由,你不是硬得起心腸的人。」 「哼!不是嗎?你大哥還氣得罵我狠心無情呢!說你要是有三長兩短,他要挖出我的心祭拜你。」真可笑,不相信她的醫術幹麼要她救人,矛盾。 「他說著玩,千萬不要當真,大哥為了我的病相當辛苦,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原諒他一回。」這個兄長實在太衝動了,總是容易得罪人。 「我想他不會在乎我原不原諒他。」說不定還認為是她的錯,想要將她千刀萬剮。「不過,我是真的被他氣昏了頭,狠下心不救你。」 「嗄?」她訝異地睜大眼,不敢相信自己真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。 「其實我也是慪氣,想逼他讓步,看他會不會為了你而承認錯誤,認真地追查誰對你下毒。」若不揪出躲在暗處的陰謀者,她救也是白救,青衣還是會一再中毒。 「什麼,對我下毒?」她被下毒了? 司徒青衣的表情不是驚慌,而是納悶,平時鮮少出莊的她怎會有人想加害於她?她自問沒做過什麼害人的事。 「咦,你不知道?」難道沒人告訴她? 才這麼想,她決定老死不相往來的傢伙臉色難看的走來,腳步刻意放重讓人知曉他來了,而且也告知他人他正處於不豫中。 司徒太極的性情是豪邁的,但也有些睥睨他人的霸氣,根深蒂固的觀念一旦融入骨子裡,任誰也不易拔除,他從不認為信任自己人是錯的,你不相信他們,人家怎麼可能用心幫你做事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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