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好命禍水 | 上頁 下頁 |
十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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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睇了一眼,不曉得他在忍耐什麼,八成是很想掐死她吧!「算了、算了,跟你說太多你也不會懂,令妹的病比較重要。」 「說,到底是什麼事,不許隱瞞。」他不可能不懂,除非她說的不是人話。 「暴君。」EQ低的笨蛋。「你不想知道司徒小姐的病況嗎?」 「你……你……」他「你」了好幾次,額頭青筋浮動。「青衣的情況怎樣?她什麼時候才能康復?」 「一輩子也不可能……」 她話還沒說完,急切的吼聲又在耳邊揚起── 「什麼?!」 天呀!又打雷了。「耐心點,等我說完嘛,她其實並未生病。」 「沒病?」司徒太極怔了怔,神情愕然。 「因為她是中毒了,而且時日不短……」 「中毒──」他大吼,無法相信妹妹長年臥床的主因是……毒。 耳鳴的歐陽春色扶著暈眩的頭,忍不住一瞪,「麻煩請體諒我氣虛體弱,禁不起你的連連獅吼。」 這要在二十一世紀,她鐵定拿起電話一撥,叫環保局捉人,告他噪音污染。 「你說中毒是什麼意思?快給我解釋清楚。」大門不出、二門不邁的閨閣千金怎會離奇中毒? 「這要問你嘍!為何她在自個家中還會慘遭毒害。」她也很匪夷所思。 「你有什麼證據證明她是中毒,而非自幼體弱帶來的病根?」青衣的單純不可能與人結怨。 「灰指甲。」在二十一世紀稱之黴菌感染,但她狀況不一樣。 「灰指甲?」他一愣。 「我發現她指甲根部有一道小小的灰褐色,若不仔細觀察會以為是指甲原色,通常體內有少量砒霜才會呈現出來。」起先她當自己看錯了,翻閱那本《本草綱目》才得到證實。 「砒霜?」莊裡用來毒老鼠的藥。 「一次服一點點不會致命,但會沉澱在身體裡面,造成不適感,這種毒會自己排出體外,可是若經年累月的食用,就算能自行解毒也會累積一定的量,讓人目眩眼花,四肢無力,成天病懨懨地躺在床上,一動也不想動。」 沒有病卻胃口不開,什麼東西也吃不下,不食五穀雜糧,人更顯虛弱,因此長年的惡性循環下,人不生病也很難。 「也許很難接受,不過我建議你從她身邊的人查一查,尤其是能接觸到飲食的人。」人往往是被最親近的人所害,因為不需防範。 「包括我在內嗎?」表情陰沉的司徒太極冷冷地低視,眼神兇殘。 「若有某種動機……」 「動機──」他像暴動的熊似的大聲一吼,難以置信這小子連他都懷疑。「青衣是我妹妹,我最疼愛的親人,我為什麼要害她?」 大概被吼慣了,歐陽春色反而能冷靜的分析。「說不定她將來能分走你的財產,而你不想給,想獨吞……」 「無稽之談,我給她的,絕不少於自己。」光是一整年下來的昂貴藥材,夠養活一村子百來口十年。 「聽我把話說完,或許她身上有你想要的東西,她不給,你必須害死她才能獲得,更甚者……」人心是貪婪地,無可預測。 已經暴走的司徒太極惡狠狠地打斷她滿口謬語。「你說夠了沒?我如果要一個人死,直接一刀給他就成了,不需要費心。」 「說得也是。」她竟贊同地點頭。「你這人的腦袋不會想那麼多,心思不夠細膩的人無法長期佈局。」 「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?」暗諷他笨嗎? 歐陽春色沒回答,只好笑地瞅視他,「你有沒有想過更可怕的一件事,誰會對令妹下毒,又為什麼只毒她一人,既不讓她死,也不允許她活得輕鬆?」 「這……」他眉頭一皺,不自覺地想起親生娘親。 疑心親娘實為大不孝,她十月懷胎生下他並不容易,曾因血崩而差點死於血泊之中,他能活下來是她拚了命相護。 十歲那年,她像瘋了似的砍殺他,只因爹私下瞞著她納妾,新婦一入門她因妒生恨,竟欲殺子報復爹親的負心薄幸。 當時若非虹姨以身護他,自己反受重傷,他這條命早已還給娘親,不可能接下隱月山莊家業,成為關外赫赫有名的霸主。 他不恨娘親,即使她想殺他,若不是父親想享齊人之福,以為妻妾之間能相處和睦,相信一切都會不一樣,娘仍是溫柔婉約的佳婦典範。 「喂!喂!你在想什麼?怎麼在發愣。」突然安靜下來,叫人怪不習慣的。 歐陽春色以眼角偷覷,乍見森然黑瞳一閃而過的哀傷,她心口咚地跳了一下,有些亂掉。 「我想什麼不重要,青衣的病先治好。」他仍不願相信莊中有人會對妹妹不利。 隱月山莊內的僕從、丫鬟都是由他所信任的人挑選的,除了少數幾個是近年來才入莊,絕大部分的下人已在莊裡待了七、八年,甚至有的打他出生前便在此做事,他們的忠誠不容質疑。 用人不疑、疑人不用,當初他決定雇用他們時便把他們當自己人看待,極其慷慨,這些年來沒人讓他失望,所以此際身為一莊之主的他又豈能為了個外人而傷了主僕情誼?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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