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藥田小姑娘 | 上頁 下頁 |
一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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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看什麼,還想再捉一次呀!上回沒斷是我運氣,再有下一次我直接用石頭砸你腦袋。」救個包袱不划算,包吃包住,還要幫他找個活幹,搞不好日後還要幫他恢復記憶。 牛雙玉可以去擺個算命儺子了,能未卜先知,未來趙冬雷能想起過去的確是她無心插柳柳成蔭的功勞,只是過程……呵……呵……有點不太美妙。 「你挺兇悍的。」但凶得可愛,橫眉豎眼像淘氣的擠眉弄眼,嘟著嘴凶人宛若在嬌嗔,未長開的眉眼有股令人心悅的慧黠。 「反正不會賴上你,你大可安心。」禍害不到他。 「什麼叫不會賴上我,你看上別人?」趙冬雷的聲音略帶沉意,眼眸深處透著冷冽。「不是看不看上別人的問題,而是我有自知之明。」哎呀!他們話題是不是扯遠了,有些走調了。 「自知之明?」他不解。 牛雙玉好心的為他解惑。「你看過你之前穿的那件衣服嗎?被砍了好幾個破洞的石青色繡竹紋箭袍。」 「衣服怎樣?」都破了還能穿不成。 趙冬雷現在穿的是牛雙玉做的衣裳,她裁了幾尺布做了兩件讓他輪流替換,布料是一般的葛布,材質不是很好。 但他得天獨厚的穿出蜀錦的風格,颯爽俊朗,氣宇軒昂,如雲出月明般翩然。 「我不知道它有多名貴,但我娘帶我到城裡的布莊逛過,沒看過這般流彩泛金絲的布,以金線繡邊,銀絲繡出水雲狀,光是金、銀雙線就價值不菲,更別提衣服了。」 「你認為我出身富貴?」朦朦朧矓之間,他彷佛看見自己置身金碧輝煌的建物中,一名穿著明黃服飾的老者面有怒色地朝他走來。 「不只是富貴。」再眼拙的人也看得出他家世非凡,非龍即虎,眼瞎的人才瞧不出他大有來頭。 「然後呢?」趙冬雷看她的眼神像在看一個傻子,稍有腦子的人都會趁此機會巴住他,日後才能圖點好處吧。 牛雙玉笑著眨眼。「然後就沒有然後了,不然我一個田莊小姑娘還能攀上雲梯摘月不成。」 「我幫你扶著梯子。」也不是不可能,她對他有恩,若是他高高在上必會拉她一把,同享明月清風。 她俏皮地往他手背上一拍。「免了,我怕摔得粉身碎骨,越是富貴人家內裡越肮髒,瞧瞧你也不知是被誰砍得體無完膚。哪天你想起自己是誰,要報恩就給我銀子吧,看到銀票我就知道你走了,不用道別,儘管不告而別,只要別把我拉進你的渾水中就好。」 高處不勝寒,站得越高越危險,即便是皇上也有人想殺他,包括他的皇后和親生子,登基為帝后處處是敵人,皇位下面暗藏的鮮紅是外人不知曉的。 看她笑得沒心沒肺的樣子,趙冬雷心頭堵著一把火,長得不怎樣的丫頭也敢捏他的臉。 「雙玉表妹,你想太多了。」 「哼!誰是你表妹,少來攀親引戚。」牛雙玉甩臉的擺架子,不認這門親,誰曉得他是哪來的牛鬼蛇神。 「不就是你先喊表哥的嗎?」他醒來腦子一片空白,她當著外人面前喊他一聲表哥時,他真當自己是她表哥。 這是雛鳥心態,趙冬雷喪失記憶後最先接觸的是牛家人,便自然而然地把自己當成他們一分子,融入其中。 「啐!去換手,把我大哥換下來吧!我看他快不行了。」說不過人家了,牛雙玉一張臉先是漲紅,趕緊換話題。 牛家花了兩天功夫整理好雜亂的屋子,裡外清洗一番後煥然一新,還在院牆邊種上豆角、絲瓜、南瓜、菘菜等菜苗,而後弄了個雞圈,養了一隻公雞,三個月大的母雞數隻,等著生雞蛋。 因為等不到耕牛的原故,朝廷給牛家的菜地遲遲不能開墾,後來牛雙玉放了一把火把牛頭村的村民給嚇著了,再沒人敢刁難幾個孩子,一口氣送了兩頭牛來,田地終於順利開挖。 今天能放火燒田,誰知明天不會破罐子破摔直接把村子給燒了,小姑娘一瘋,是人都會怕。 牛家人已將先前的草木灰犁入田裡,靜待了數日才又犁開讓地肥發酵,真正吃入土裡,滋養作物根部。 此時的牛輝玉、牛鴻玉正趕著牛把田土犁松,好把麥種撒在土裡,等上三個月就能收成了。 只是他們根本沒下過田,控制不好牛的走動,手忙腳亂的累出滿頭大汗,犁的田也歪歪斜斜的。 雖然旺叔來教過兄弟倆,他們也看過別人如何犁田和播種,可知道和實際去做是二碼事,奮發向上的少年灰頭土臉,兩畝地還犁不到一半,牛大爺已經不耐煩的哞哞叫了。 「我的傷還沒拆線呢!」他邊歎氣邊起身,拿起尖頭斗笠往頭上戴,赤足走入田裡。 「晚上回去就幫你拆。」牛雙玉有些心虛的一應,其實早兩天就該拆了,只是她看小雞太可愛,成天泡在雞圈就忘了。 趙冬雷手一揮,表示聽見了。 一會兒,喘得像老牛的牛輝玉彎著腰爬上田埂,臉色比紙還白,連忙灌了一碗綠豆湯才有活過來的感覺。 「種田真是一件累人的活,我領受到了。」日出而做,日落而息的農人太叫人敬佩了,他們才是國之根本。 「大哥,你還去不去讀書?」有點可惜,就差幾個月了。 他搖著頭,目光黯然。「不了,等麥子出芽後,我和你二哥再澆一次水,而後便到城裡找找看有沒有抄寫、賬房的活,先賺點錢顧好家裡,讀書的事以後再說。」 「真有點可惜,大哥書讀得那麼好,半途而廢實為遺憾。」因為銀兩不足而放棄,叫人著實不甘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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