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一品天師 | 上頁 下頁 |
五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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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沒瞧見嗎?」她指著京城上方黑壓壓的天空。 宮仲秋遠眺越離越近的皇城,心中百感交集。「要下雨了,得準備雨具,小心別淋了雨著涼。」 「你是睜眼瞎子呀!那不是凝雨而聚的烏雲,那是大寒皇朝境內的冤鬼怨靈齊聚在一起的怨氣。」居然有這麼多,將整座京城蓋住,完全遮蔽了天日。 「你說這是怨氣?!」那黑成一片的雲? 宮仲秋很想不信,他眼中所見的就是綿延至天際的烏雲,厚雲低壓得像要落下雨水了,可是雲雖濃卻遲遲無雨,讓他不信也難。 「沒錯,沖天怨氣,還有戰死士兵的魂魄,已然成了貴兵,他們在京城上空徘徊盤旋,似乎在等待什麼。」他們互相推擠著,好像有美味苛扣的食物在下面等著他們大快朵頤。 「難道是皇上?」他一驚。 「要入了城才知,我覺得不太妙。」曲款兒坐正了身子,她咬破了手指在空無一字的符紙上以血書咒。 寧可是庸人自擾而不要措手不及,有備無患。 「你……」他不喜歡見到她流血,那一回見她大口嘔出鮮血,他心痛得胸口快要撕裂,痛恨自己的無能為力,讓她為了接下那人的攻擊而重創內腑。 「一人一張帶在身上,怨靈們不敢近身。」 京城的城牆一樣高聳地讓人感覺到百年老城的沉重感,鐵色的城門有多少歷史,在此訴說故事。 一入城,迎面而來的是沉悶的壓迫感。 一向繁華的街道居然空蕩蕩的,冷冷清清的沒幾人在街上行走,一間一間的鋪子雖然開著,卻門可羅雀。 街上百姓少,士兵多,一隊一隊的城中守衛來回巡視,臉上是全無生氣的死寂,面色如鐵般僵硬無比。「尚青,回宰相府。」 「是的,大人。」 「相爺在皇宮?」 「外公在宮內?」 回到宰相府的宮仲秋與曲款兒面面相覷,有種腳踩不到地的恍惚感,乍然而至的消息出乎他們意料之外,轟得人措手不及,感覺腦子忽然是空的,找不出一句該說的話,喉頭澀澀地好不舒服。 之前他們想過無數的可能性,宋東璣也許被關在水牢裡、囚禁暗室,有人看守的高閣、上了鎖的小院子,甚至是水井下打了座密室藏於地底,或是魔獸的聚集處,反正絕對是危險至極的地方。 他們也設想過各種搭救方式,想著要怎麼模擬地形、安排救人後的撤退路線,誰主攻,誰斷後,要用多少霹靂彈,轟天符咒得幾張猜夠用,傷藥和後補人員得湊齊。 他們做了一次又一次的沙盤演練,絞盡腦汁的盤算再盤算,幾乎是夜不成眠的想著如何救人,心中再無旁事,眼前最重要的是救出宋東璣,讓他不在敵人手中受盡折磨。 可是此時卻得到令人錯愕的答案,讓宮仲秋和曲款兒心中情緒可說是相當複雜。 不過宮仲秋的政治觀較為敏銳,聞一能知十,他目光一閃,立即聯想到一件驚天大事。 「想讓身為一國之相的外祖父寫下禪位詔書?!」 不流血政變,這是最快也是最萬無一失的計謀,皇上親自讓賢,繼任者毫無疑問是天授君主。 「不錯,你的反應非常快,是個適合做官的聰明孩子,如今朝堂上出現預料以外的變動,相信不久後將面對更大的風險,此劫怕是逃不過。」這些孩子還年輕,不該遭此劫難。 「兵來將擋,水來土掩,人生在世豈能一生平順,總有些起起伏伏的波浪。」大浪打來,揚帆破浪,在風雨中迎向那最高的浪頭,最終征服它。 「就怕這風浪人力招架不住,一個失足便是萬劫不復,謹之、慎之。」白髮、白眉、白鬍子的長者語重心長,每說出的一句都彷佛帶著千斤重量,蒼涼的聲音中滿是悲痛。 「皇宮內的情形如何?剛回京尚未瞭解通盤局勢,只知幾路人馬有圍城的趨勢。」他們也在觀望、等待一擊必中的機會,不白白浪費隱藏數年來的實力。 「皇上病重,皇后遭到軟禁,太子嘛……目前危在旦夕,屬於他的那顆星晦暗不明。」 皇上病重? 怕是有人從中動了手腳。 一旦皇上重病不能親政,太子一派就成了人人想拉下馬的箭靶,先控制了皇后的行動使其後繼無力,再一個一個拔除其黨羽,剪去羽翼,四面楚歌的太子便難以殺出重圍。 太子要面對的不只是大皇子以長逼宮,還有三皇子的強大武力,外有各地藩主蠢蠢欲動,內有妖魔為禍,想必是捉襟見肘,裡外煎熬,兩位皇子的前後夾擊更是叫他進退無路,坐困愁城。 太子從來沒有遇過這般困難的處境,朝中大臣已多日未上朝,朝廷的兵權有一半不在太子手中,近郊的武衛營他調動不了,而唯一有能力輔佐他的宰相被困在宮中,沒法和近臣連系。 「師父,你為什麼會在宰相府?!」好像是早一步在此等候,對於他們的歸來日算得分毫不差。 面皮一抽的青崖道長略顯僵硬的一轉頭,看向質問的女徒弟。「想見你們就來了。」 曲款兒擺明不信,一雙眸子直直盯著他瞧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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