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玉夫人 | 上頁 下頁 |
二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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牛小妹看了看說話的巫大夫,再瞧瞧眼神嬌媚的夫人,她喘了口氣。 「夫人,莊子來人了,好像是你娘家的人,徐嬤嬤讓我來喚人。」 「我娘家的人?」會是誰? 頂著安玉兒身分的安璽玉其實很怕見安家的人,因為她根本不是這具軀體的主人,哪認得安家的老老少少,一碰面不就全穿幫了,所以她一直逃避和那邊的親人有連系。 和離一事也始終保守秘密,儘管徐嬤嬤口中嚷著要讓安家人出面討回公道,可是她以不傷家人的心為由壓著。 如今他們找上門,不知所為何來,她真的有些擔心,怕人識破她不是安家女兒,雖然她也姓安…… 「我陪你回莊瞧瞧,沒人能傷得了你。」巫青墨輕擁著她肩頭,看似清瘦的臂膀可靠有力。 「不必了,自個兒家人有什麼好見外,難道還會吃了我不成……」說是這麼說,她忽地捉住他移開的手臂,顫笑地握緊。 「幫我壯膽也好。」 「壯膽?」她的手好冰,還抖著。 安璽玉勉強擠出一絲澀笑。 「如果友人拿戒尺抽我,你要擋在我前頭護我。」 戒尺?!巫青墨握緊了她的手。 但當兩人以視死如歸的氣魄回到洗花塢時,事情卻大大超出安璽玉想像—— 面對聲勢浩大的親友團,安璽玉得到的不是謾駡和狂吼,而是一個又一個的擁抱,而是教人動容又眼眶泛紅的淚水,一雙雙蓄淚的紅眼睛讓她徹底感受到有家人真好。 她是被寵愛、被憐惜的,即使最疼愛她的祖母不在了,那不見皺紋、依然美麗如昔的娘親,幾個體型壯碩、哭起來像熊吼的哥哥、或端莊、或秀麗、或清妍的嫂嫂們,他們對她的心疼不是假的,總要摸摸她才放心。 「娘的心肝呀!你受苦了,瞧,娘好端端的寶貝兒被那群狼心狗肺的畜生折騰成什麼樣,娘心痛呀!」 「娘,我很好,沒吃什麼苦……」一隻熊掌忽地往她背上拍,差點把她拍到斷氣。 「妹妹別怕,商府的人敢欺負你,哥哥上門把他們全打瘸了,看誰敢給你臉色看。」安家大郎聲音宏亮,胳臂有女子大腿粗,說他能一拳打死老虎都不稀奇。 「是呀!妹妹,商府小子欺人太甚,把我們如花似玉的妹子當沙子踩,要是不給他一點教訓,哥哥們對不起你。」安二郎抱著妹妹痛哭,比死了親爹還悲痛。 「我……」沒你們說得悲苦,還過得相當優渥,光是贍養費就狠撈了一大筆,晚年生活不虞匱乏。 「妹妹,我們都知道你受委屈了,你不用替那小子掩飾,人面獸心的偽君子我們見多了,你不回商府沒關係,哥哥們養你一輩子。」安三郎語重心長,不停地以手背抹淚。 「對,沒錯,哥哥給你靠,我們有飯一定先給你吃,養活妹妹是哥哥的責任。」安四郎拍拍胸脯,一肩扛起養妹妹的重責。 安五郎也想開口說兩句體己話,但他哭得沒聲了,被他家老娘一把推開,把瘦出尖下巴的女兒拉到身邊,細細呵寵。 「你們這群猴崽子別霸著我的小心肝,一個個粗手粗腳的,要是碰傷了,我割你們的肉來補。」粗漢子一堆,比不上嬌滴滴的女兒。 娘呀!你真是說了句人話,這幾個哥哥真的很粗勇,大掌一拍她就去半條命了,多拍幾下內傷慘重。安璽玉趨吉避凶地靠近安夫人,此夫人非彼夫人,是安玉兒的親娘,也算是玉夫人的娘。 「玉兒,你告訴娘,商府小子是怎麼傷你的心,逼得你連夫家都待不下去了,一紙和離書就走出商府大門?」這倔強的性子像誰呢?說走就走毫不遲疑。 幾雙耳朵拉長著,想聽清楚妹妹是如何受欺淩,好把讓妹妹哭的混賬拉出來痛毆一頓,挫骨揚灰。 安家是米商,幾個孩子也是扛米袋長大的,個個手臂粗壯、虎背熊腰,五名嫡子加兩名不受寵的庶子一字排開,那陣容著實嚇人,教人望而生畏,退避三舍。 這次來的是和安玉兒同母所出的五位兄長,以及三名她尚未出嫁前和她交好的嫂嫂,其他嫂嫂,包含小妾在內的庶嫂則在家裡帶小孩,料理家務,不克前來。 「娘,你別哭了,我不是開開心心地在你面前,緣分到了盡頭總要分的,沒有誰對誰錯,我只是勇敢的走出來,不讓彼此走到最後變怨偶,夫妻做不成反成仇人。」哭得她都心酸了,忍不住想跟著落淚。 「你呀!笑得真難看,在娘面前何必強顏歡笑,娘曉得你心裡苦,遇到那麼一個殺千刀的,你怎麼好得起來。」要不是婆婆堅持,她哪捨得把十三歲的女兒嫁人,信守承諾卻誤了她。 她在強顏歡笑?安夫人……不,是娘真護短。 「娘,是誰只會你們我離開商府一事?我原本不想讓家裡人擔心的。」 誰是報馬仔,拖出來鞭屍。 「你還敢說,娘非常生氣,自個兒女兒受了欺負卻不回娘家訴苦,反而住在外頭,你是要讓娘揪心得連飯也吃不下啊?若非蘇管事到家裡報信,說商府貪了你的嫁妝,我們哪曉得你出了這麼大的事。」安夫人很是不舍,握著女兒的手撫了又撫。 「原來是蘇管事呀!」叫他去討回賣糧的銀兩,卻跑去安府,看來是商府那邊讓他碰了釘子,這人腦子倒是靈活得很,機靈地上她娘家去,由安家人出面討錢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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