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玉夫人 | 上頁 下頁 |
二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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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他是有愧在心的,始終不敢回房看一息尚存的妻子,若非她拿著和離書到他面前,用言語激他,逼他和離,他們仍然會是同枕而眠的夫妻,而且也圓房了。 「娶雙妻有什麼不好,是你平白撿來的福氣,別忘了當年可是用了沖喜才撿回你一條命,不然你還能站在這裡沖著我大呼小叫嗎?」娶個媳婦不懂事,連帶著兒子也犯糊塗了,敢對她拍桌叫囂。 「既然如此,不是可柔表妹也無妨吧!我讓胡管事去找個八字符合的女子,擇日迎娶。」商別離冷笑著,行險招作為試探。 果然—— 「不許你任意妄為,什麼不三不四的女人全給我帶進府,除了柔兒,我誰也不認,她才是我要的商府媳婦。」人美、嘴甜、懂進退、知書達禮,她娘家教出的娃兒不比安家女兒差。 「娘終於說出心底話了,五年內不准圓房也是你胡謅的吧!你為了你的心意,讓玉兒獨守空房多年。」他有些心寒,對母親的敬意一絲絲剝離。 臥病期間的前三年他的確心有餘而力不足,雖然有行房的氣力卻容易疲累,因此他只抱著妻子同睡,再無肢體糾纏。 而後是娘親的耳提面命,一再叮囑是道長的囑咐,他一定要忍,切勿因一時的衝動而斷送一生。 他一忍再忍,忍得只能分房而居,以免他忍不下去撲向妻子,讓沖喜破煞化為烏有。 而這時喻可柔又來長住,無法與妻子親近的他和她越走越近,有幾次差點做了夫妻之事,他摸過、吻過她的瑩白身軀,她不嫁給他還能嫁給誰,女子名節已毀在他手中。 「誰……誰說是我胡謅的,老夫人都聽見了,道長的吩咐誰敢不從。」她說得心虛,不若适才理直氣壯。 其實白胡道長的說法是三年內房事不宜過劇,適可而止,過後則無須節制,任憑小兒小女折騰,因為死煞已過。 偏袒自家侄女的商夫人背著婆婆胡謅成五年,甚至變本加厲地連夫妻敦倫都禁止,用意是讓媳婦無子,好讓兒子有理由再迎新婦。 五年期滿,老夫人過世,商夫人又編出命娶雙妻的謊言讓小兩口漸行漸遠,又有喻可柔從中作梗,分房的兩人竟再無同床的機會,夫怨妻不貼心,妻恨夫薄幸,從此生惡,互生隙嫌。 「娘敢找道長對質嗎?或是找出當日說我有雙妻命的道士?」看到娘閃躲他眼神的模樣,他心裡忽地清明了,瞭解到她做了什麼。 商夫人壓下心中的惱怒,拉著兒子的手輕拍。 「雲遊四方的道長哪那麼容易找到,你也別去打擾他們的清修,早早把柔兒娶進門,娘也好早點抱孫子。」 他把嘴角一揚,笑得極冷。 「娘忘了我今年犯煞嗎?得娶雙妻才能破煞,等我把玉兒接回來重新拜堂,再考慮她的事。」 喻可柔千般算計就為了進商府門,殊不知趕走了元配卻遲遲進不了門,非妻非妾的連個名分也沒有,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已是商大少的女人,即使仍是完璧也無人相信,自斷了姻緣路。 「什麼,你還要她回府?!」好不容易才把人逼走,她怎麼能容許她再回來和柔兒爭寵。 「糟糠妻不下堂,何況她一點也不糟,對我、對商府有天大的恩惠,有恩不報枉為人。」他做錯了一件事,而他要彌補。 商夫人一聽,慌了手腳。 「可她不事翁姑呀!不請安、不問候,每日睡到中午才起身,廚房事一竅不通,人情世故一概不理……」 「這些不是重點,為了報恩,供著當菩薩也是理所當然,因為她你才有我這個活生生的兒子,就算她什麼都不會有什麼關係?她是來享福的,而非受人白眼,報恩成報仇是不是太可笑了。」他們都是幫兇。 「你……你……」她急得說不出話來,拼命地轉動手上的佛珠。 「娘,玉兒是長房長媳的地位不變,日後這個家是她當家作主,府裡一切全交由她調度,就算我再娶可柔表妹為平妻,仍是玉兒為大她為小,凡事玉兒說了算,她無開口餘地。」他早該把話說清楚,省得娘親一番計較。 「……」那她的柔兒不就什麼都沒了,和個小妾沒二樣?! 商夫人暗暗著急著,眼看說完話的兒子大步地走出佛堂,彷佛大事已定,絕無轉圜餘地,他願娶雙妻是看在她的面子上,對娶表妹入門並無太大的意願。 商別離走後沒多久,喻可柔也匆匆趕到,被狠狠甩在後頭的她也急得不得了,不住命馬車夫抽鞭趕路,遲了一刻鐘才回到商府。 同樣地,她第一個去的地方非自己閨房,一樣是佛堂,表情慌張的撲向起身相迎的姑母,眼眶蓄淚幾乎快哭出聲。 「怎麼辦,怎麼辦,姑姑,表哥起了疑心,他猜到是我們暗中搞鬼,他不會原諒我的,我……我嫁不了他……嗚嗚……」若是他反悔不娶她,名節有損的她還有誰敢娶?這時才感到後悔的喻可柔哭喪著臉,全身因驚慌而抖個不停。 「別慌,別慌,靜下心來,有姑姑為你做主不用怕,離兒不會不娶你。」商夫人滿臉疼惜地拍拍自家侄女,輕拭她驚出的汗。 「我也不想慌,可是那個人他……他說了一些話,表哥的臉色就變得很可怕,他不理我,一個人走了,我怎麼追也追不上……」他走得好快,全然不理會她在身後叫喚。喻可柔怕了,後悔為和心愛的表哥在一起而不擇手段,把正妻趕出府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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