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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


  「可是我非常喜歡你。」

  明媚鳳眸瞪大,一個念頭閃過,她似憤慨卻風情萬種、媚態橫生的問:「我嫁給你再毒死你,謀奪你的家產,你認為成功機會有幾成?」

  聞言,他輕笑,俊顏如同煙花綻亮。

  「毒死我的機會不大,我還算是醫術小有所成的大夫,一般毒藥毒不死我,不過……」

  「不過什麼?」他有更毒的毒藥方便她下手嗎?

  巫青墨笑著以指輕劃她花樣玉顏。

  「嫁給我這件事不難辦到,夫妻是一體的,我的就是你的,我上無爹娘要你侍奉,亦無難纏小姑令你左右為難,兄弟手足是上輩子的事,你需要頭痛的只有我一人,不妨考慮考慮。」

  「……妖孽。」她抽著氣,久久才由齒縫擠出最貼切的形容詞。

  人若美玉光彩耀目,神采飄逸,誰能不沉迷他的美色中,情不自禁地為他心動。

  太卑鄙了,他怎麼能用百看不厭的俊雅姿容和醉人心魂的清潤嗓音引誘她!她本是意志薄弱、生平無大志的小資女,哪禁得起他如此高超的誘拐,不公平嘛!

  「玉兒,你喘得很厲害,是不是被我一番至情至性的話語給打動了?」他笑睨她嫣紅臉蛋,那模樣比抹上胭脂還要動人。

  安璽玉心跳加速,幾乎要迷醉在他只映著她一人的雙瞳裡。

  「善妒、無子、不事翁姑……」

  他唇畔笑意一收,以指腹輕撫她誘人的紅唇。

  「我可以問你這是什麼意思嗎?」

  「無緣夫休了我的三大罪狀,七出中的三條。」她說得酸楚,為安玉兒的愛錯人深感不值,在這父權至上的時代,女人莫名背負所有的錯。

  黑瞳閃動幽暗光彩,忽地隱去,淺笑如徐風由回到嘴角。

  「最後一條不存在,無子是荒謬,我是大夫,豈會診不出你的身體狀態,你猶是處子之身,未為人婦,哪來的子嗣?至於善妒……

  聽說我是泡在醋缸裡長大的,不動情則已,一旦動了心便是毀天滅地,妒性比打翻三缸醋還濃。」

  他可以容許所愛的人不愛他,但是若愛了就永不許變心,他的感情是極端的,沒有半途而廢這件事。

  黛眉一顰。

  「我怎麼覺得你在威脅我?好像我不點頭會生不如死。」

  「不,你想多了,我是在告訴你,你所有的苦惱皆是自尋麻煩,我從不用七出戒律束縛我想要的女人,惡疾、盜竊、妒忌、口舌、無子、不事舅姑、淫佚,若有這些過失,全是男子未盡護妻之責,過在為夫者,不該由女子一肩承擔。」

  所有一切,為人夫者要夫妻絕大半的責任。

  男子有擔當,妻必賢也,事出皆有因,夫不正者則妻室生隙,家宅不寧。

  「你……巫青墨,你簡直是來毀滅女人的禍害,我……」聽了這話,她很難不動容。

  「夫人,我們回莊了。」一聲高喊打斷了安璽玉的情動,她眼神迷茫的看向藥鋪外的丫鬟。

  「桃紅你……」

  驀地,另一道霸氣身影擋住桃紅嬌小身軀,直直向她走來。

  「安玉兒,我讓你離開商府是確定你能靜下心,好好地想一想為人妻的本分,而不是放任你朝秦慕楚、不守婦道的勾搭男人,我商別離丟不起妻子偷人這個臉!」

  真是千年不變的「莫非定律」,越是不想碰到的人越是擺脫不掉,明明已經刻意避開遊人如織的西映城,不和冤家聚頭,偏偏卻在百里以外、人聲鼎沸的東華城碰頭,這是何等解不開的孽緣啊。

  不能說是一團糟卻也教人頭痛不已,看著自以為仍有權利對她呼來喚去的前夫,安璽玉的心真的很平靜,平靜到——想殺人。

  都已經是各走一方的陌路人,他身邊也有新人陪伴,這會兒對她橫眉豎目、鐵青著臉是什麼意思?他看了生厭的下堂婦就不容許有人看了順眼,當成心頭肉護得嚴實嗎?

  這男人的心態真是可恥,自己不要也不給人,放著發臭發爛才滿意,看別人悲苦過日子才開心,真是變態的可恨。

  「夫人,我有攔著他,可是我力氣小,被他一掌推開了。」桃紅既愧疚由憤怒地瞪著前姑爺,恨不得把他的背瞪出七、八個洞。

  安璽玉揮揮手,表示她不在意,對著爛男人說:「欺負個丫鬟真神氣呀!商大少的脾氣真教人膽寒,幸好我不是你倒黴的妻子,這火氣呀!別往我身上撒,我安玉兒高攀不起為納妾而滅妻的假仁假義者,偽君子的嘴臉你還扮不厭嗎?」

  她現在可是自由之身,不必擔心他死不放棄,硬要拖著她陪葬,大可暢所欲言,無所顧忌。

  「和離是你提出的,我原本並不同意……」他回得咬牙切齒,怒瞪著對他冷眼嘲諷的下堂妻。

  「你當然不同意,因為你想羞辱我,羞辱我們安家,捏造不實的罪名誣陷我,為了不背負負心的汙名,便往我頭上潑髒水,什麼叫犯了七出的無子,人人稱頌的巫大夫在此,你敢讓他診我的脈嗎?當著所有鄉親父老的面說我為何無子,你敢不敢!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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