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一城主母 | 上頁 下頁
三二


  皇甫尋一聽,恍然大悟的一拍大腿。「原來是這麼一回事,難怪要百般為難我了,揚言要讓父皇治我的罪。」這下就講得通了,老猴的兒子是父皇近臣,整天在父皇耳邊議言,又有大皇子在一邊敲邊鼓,莫怪他有恃無恐,一副要回京告狀的張狂樣,絲毫不把他看在眼裡。

  「然後呢?」皇甫桓神色平靜的轉著手上扳指。

  「哼!老小子斷了腿還不安分,嚷著要讓皇上做主,我一不做二不休的掐住他喉頭,問他要不要我幫他斷了第三條腿。」

  這樣還能不聽話嗎?滿臉驚惶的景平侯點頭如搗蒜。

  第三條腿指的是男人的命根子,沒有一個男人願意少了它,看得比命還重。

  「做得好。」面具下的冷顏難得露出笑臉。

  一聽贊許,原本心底忐忑的皇甫尋樂得找不著北,十七皇叔的讚揚比打了十場、八場的勝仗還叫人振奮。「總算有人瞭解我的苦悶了,咱們冒著北風颼颼的惡劣天氣為朝廷打仗,那些占著茅坑不拉屎的蛀蟲還不讓我們吃飽,這還讓不讓人活呀!」

  讓人挨餓跟斷人子孫根有何不同,稍有血性的男兒都不會容忍,自是豁出去先拚了再說。

  「這就是朝廷沒人的難處。」

  文官和武將為了避免上位者的猜忌,向來少有往來,文官有謀智,將軍有兵權,兩無交情皇帝便安心,若是頻繁走動,關係密切,皇帝還能坐得住嗎?

  「十七皇叔,你的意思是……」要他結交朝中的官員嗎?

  「你也要二十了,該大婚了。」藉由姻親拉攏世家,成大事者要有所取捨,不能庸碌無為。

  一聽到要讓他成親,皇甫尋驚恐萬分的跳起身,但因吃得太飽又揉著肚皮愁眉苦臉地坐下。「十七皇叔,你不能害我,你自個兒都二十一歲才娶妻,小侄還有一、兩年……」

  他一向看齊十七皇叔,事事向他學習。

  天家確實無親情,皇甫尋對皇帝的孺慕之情還不如他對秦王的深,兩人年齡雖相近,秦王卻一直是他仿效的對象,對皇甫尋而言,這位皇叔恍若父兄一般的存在,高山仰止。

  皇甫桓冷誚道:「你的情形能和我相提並論?」

  挨了罵,他羞愧的低下頭。「要不我也把腿打斷了,緩上幾年。」

  「混賬!」真不敢相信這般荒唐話由他口中說出。

  皇甫桓的殘疾是迫不得已,功高震主,他只能好不起來,讓未清的殘毒留在腿上,日日受著毒發的折磨。

  皇甫尋臉皮厚的撓耳呵笑。「十七皇叔,你也曉得我胸無大志,只想混吃混喝的混個閒散王爺當當,如今當了監軍也是做做樣子,在文武百官面前博個好名聲而已,我打混一點,父皇才不會拿我開刀。」

  皇室中人沒有一個是孩子,打他一落地就活得艱難,要不是有母妃和皇叔護著,他早不知死幾百回了。

  「你不想要那個位置嗎?―人想安樂就必須爭,即使庸碌無為也是威脅,是別人眼中的一根刺。

  他一窒,訕然道:「我要得起嗎?」

  皇甫桓不語,沉肅地看了他半晌,而後揚唇,「你有我。」

  「十七皇叔……」他一下子眼眶熱了。

  前有大皇子,占著長子之名,雖然生母出身不高,可他母舅是西南軍將領,手握三十萬兵權,後有名正言順的三皇子、現今太子,皇后嫡出,光是這身分就夠他穩坐東宮之位。

  更強勁的對手是頗受皇上所喜的寵妃寧妃之子,仗著母妃的受寵,同樣備受寵愛的皇甫泓也是虎視眈眈、志在必得的排除異己,暗中籌劃,手段狠厲。

  甯妃是太后的表侄女,有太后的親族在身後支持,何愁大事不成。

  「延平將軍是誰的人你可知曉?」他可不能再胡塗混日子,人無傷虎意,虎有害人心。

  老虎吃肉實屬正常,它原本以肉為主食,不管人或他物,只要會動的活物,在它眼中就是食物。

  皇甫尋滿臉錯愕,「他不是父皇的人?」自幼當皇上伴讀的延平將軍也選邊站了?

  「他是三皇子的暗線,東宮奉儀為他妻妹,因品階太低而無人注目,此名奉儀是府中祖父的心頭寶,親自教養,帶在身邊多年,堪為太子正妃。」老太爺曾為皇上的太傅。

  現在是奉儀,日後可不得而知,若是太子能榮登大位,此女娘家功不可沒,勢必要提提位分,當一宮正主。

  「什麼?三皇兄的手這麼長,竟敢伸向父皇身側。」他不要命了,一旦被察覺,連皇后也會受到波及。

  皇甫桓用「你是傻子嗎」的眼神剜他。「為了成事誰會手軟,不是他死,便是你亡。」

  他苦著一張臉,皺成包子。「十七皇叔,你別嚇我,我膽子小,你就讓我多吃幾碗飽飯嘛!」人嚇人會嚇死人,回京後到天覺寺求個平安符,鎮鎮心神。

  「也不怕吃撐了。」沒出息。

  「不怕、不怕,好吃得緊,十七皇叔,你讓十七皇嬸多送些鹹蛋、皮蛋、醃菜到軍營,拌著白麵吃能多吃好幾口,要不是十七嬸多有準備,連我都要喝稀粥了。」餓的時候什麼都好吃,人間美味,讓淡得沒味的嘴也嘗出好味道。

  「拿銀子來換。」不能白送。

  他搓著手,很是諂媚,「那是當然,不能坑自家人嘛!我們把軍餉也給運來了,不愁沒銀子買。」他帶去的一萬親兵跟土匪似,見了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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