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一城主母 | 上頁 下頁 |
三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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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嗯!過幾天叫人把池塘填了,不要怕花錢,該用就要用,用土填實點。另外這裡我要蓋商客會館,讓四面八方的商旅都有個舒適的落腳處……」 吃了臘八粥後,一轉眼又是十數日過去了,離過年沒幾日。 急性子的成清寧遇上辦事利索的張慶豐,真是高效率,她前頭才剛說完,後頭的張慶豐就快動作的進行,在短短十天間,占地一百畝的池塘清淤去泥,又回填從山裡挖來的土,一人一文錢地請人來踩土,踩得地都硬實了。 成清寧來看過,覺得很滿意,當下打賞他五十兩。 這下可把張慶豐樂歪了嘴,捧著銀錠子傻笑,從他跟著王妃以後,前前後後得了不下一百兩銀子的賞銀,夠他在城裡置產,買間二進院子,他在當城管的時候者沒搜過這麼多銀子,他真是跟對人了。 因此他在心中暗下決定,從今而後他甘為王妃做牛做馬,王妃指東,他不敢往西,王妃讓他蹲著就絕不站,一切以王妃的話為先,王爺都得向後靠,王府裡王妃最大。 「嗝!飽,好飽,吃得快把肚皮撐到破了,太好吃,真是太好吃了,我好久沒喝到一口熱湯,吃噴香的米飯,居然還有鮮綠的炒青菜……」簡直美味得叫人舌頭都要吞了。 「坐有坐相,吃有吃相,別忘了你的身分。」若非那張臉熟得化成灰都認得,他會以為這是哪來的流民。 雖然長了點胡碴,面容稍嫌憔悴,但還看得出是長相俊朗的青年,他一身的戎衣沾滿塵土,上面還有少許的血跡,靴子是髒的,一身風塵僕僕,可卻笑得像離家已久的 遊子,見到親人發出真誠且感動的笑容。 「十七皇叔,你別在我耳邊念叨了,什麼身分不身分的,在你老面前我就是一灘泥!你踩我吧!絕無二話。」 「本王很老嗎?」他也才二十一,過了年二十二歲。 皇甫尋狡猾地一笑,「那要問十七皇嬸嘍!和你同床共枕的又不是我,我怎麼曉得你老寶刀老不老。」 他一語雙關,和老兵痞混久了,他也滿嘴油裡油氣,說起葷段子臉不紅氣不喘,還沾沾自喜。 皇甫桓聞言,當場臉一沉的揮刀削去他一撮頭髮。「下次再讓本王聽到一句渾話,本王送你到天覺寺當和尚!」 看到緩緩飄落的髮絲,背脊一僵的皇甫尋冒出一頭冷汗,「十七皇叔,你下手別太狠嘛!我是你親侄子呐!你還真對我動刀呀!嚇得我魂兒都飛了。」 他冷笑,「你還有魂在,不用招魂,是不是該慶倖本王還顧及叔侄之清,沒一刀劃破你咽喉。」 「好了、好了,我下次一定改,這次當我吃太飽噎住了,我沒開口,你沒聽見,扯平。」秦王府的飯菜真是太好吃了,飯是軟嫩的,沒有沙子,烤羊腿撒上孜然,味道好得連羊骨頭都想啃下肚。 「下次?你用這一句敷衍過幾次了?」他總是不長記性,犯了又犯,把別人當傻子耍。 皇甫尋哭喪著臉求饒,「十七皇叔,我錯了,你原諒我的有口無心,其實你一點都不顯老,看起來像我兄弟,沒人會說你是我叔,咱們是哥兒們,叫聲大哥也不吃虧。」 「我只比你大兩歲。」他黑著臉道。 皇子還年長於秦王,可還不是一樣要叫他一聲皇叔。 地位高在輩分,而非歲數。 皇甫尋呵呵地訕笑。「十七皇叔,我口笨舌拙,你別和我計較嘛!見到自家親人一時太高興,難免口無遮攔,我從南走到北,從沒見過比你和十七皇嬸更相配的夫妻,郎才女貌,佳偶天成,天作之合,富貴福祿綿長……」 「夠了,少耍嘴皮子,你比預定的日期早到了兩日,糧草的運送還算順利吧?」瞧他眼眶下方有青影浮腫,定是數日不眠不休,心力交庫,說實在的,貴為皇子不該如此勞累。 一說到糧草,适才還嘻皮笑臉的皇甫尋斂了笑容。「皇叔,你曉得此次押糧的人是誰嗎?居然是景平侯那老猴兒,還有延平將軍,兩個名字有平的人一點也不太平。」 花樣百出,怪招頻頻,一下子藉口身子不適,一下子又說風雪太大不利行走,一下子又言馬車車軸斷裂,得停下來修一修,一會兒又腰骨酸痛,說是老毛病犯了,要找大夫。 一路上走走停停,又吃又喝又拿的和地方官套交情,遊山玩水似的不急於趕路,看到好風景還會繞道去遊覽一番,飲幾罎子酒,大談兒女親事,你一杯、我一杯地喝得好不愜意。 他去的時候正好瞧見兩人喝得東倒西歪,紅著臉互相攙扶,還引吭高歌,行著酒令,當在秦樓楚館內,只差了歌女、伶人作伴,一個個滿身酒氣,醜態百出。 「你做了什麼?」以他氣憤不已的神情肯定動了手腳,小九在京城也是橫行的主兒,受不得氣。 皇甫尋一撇嘴,喝了一大口消食茶。「我一見就火了,直接把景平侯的腿給折了,他要是懶得走就抬著走,本皇子還怕了他不成?想當初在京裡,他和他那個御前行走的兒子可給了我不少刁難,順道報報昔日舊仇。」 當爺兒是吃素的呀!堂堂一個龍孫帝子還要看你一個老臣臉色,他多大的臉面,官幹得再大能大得過天子嗎? 要不是京裡有父皇盯著,他早就動手了,忍氣吞聲不是他的脾性,早就想好好整頓整頓那對越看越不順眼的父子。 「景平侯是大皇子的人。」景平侯有一女是大皇子的側妃,表面他聽從皇令,實則是大皇子一派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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