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縣太爺有喜 | 上頁 下頁 |
一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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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的美如同深埋地底的璞玉,一經月光的琢磨,瞬間綻放出與月同華的玉質光澤。 「令師尊不在身邊嗎?」知曉話語唐突了,莫滄安面色平和的轉移話題,黑眸幽深如深山老澤。 一提到師父,季薇薇的鼻頭就酸了。「你這官當得不好,有詐騙嫌疑,為什麼沒憑沒據就胡亂捉人?」 一直以來她是獨立個體,也這麼認為,可是與師父朝夕相處十餘年,從未分開過一日,突然間身邊少了師父,空落落的,感覺好失落,好像左腳穿右鞋,一直沒法適應。 她被制式化了,長久和師父相處在一起,雖然來來往往不少過客,可始終相伴而行的只有師父一人,那份用時間累積而成的感情絕非外人所能瞭解的,雋永而且難以抹滅。 「說清楚。」詐騙?她把他當成一般宵小不成。莫滄安略有不悅,但面上不顯。 來到清平縣已有三個月,他不敢說治下全無盜匪,但是他用心在縣務上,深入民間,感受百姓的日常作息,公正不偏頗,除惡務盡,他自認未判處過一件冤案,屈人入罪。 「你們縣城是不是不太平靜?怎麼見人就捉,也不問明緣由就把人送入大牢,這天下的律法全由你們編寫了,不分青紅皂白,隨便逮個人充數。」 「你是指?」他的縣衙有濫捉無辜行徑? 「大人,她師父是尼姑。」一旁的小廝小七彎下腰,在他耳邊低聲說道,如今正鬧得沸沸揚揚的那件事。 看見季薇薇「還俗」後的嬌妍模樣,莫滄安一時半刻還沒想到那上頭,只記得靜慈師太是個慈悲為懷的出家人,仁心濟世,為民醫治。 要不是小七的提醒,他不會將兩件原本不相干的事扯在一塊。確實,他下過令要衙役盯牢面孔陌生的尼姑。因為城內發生多起尼姑拐人事件,不少出外遊玩的女子因此一去不歸,毫無線索可查。 包含他在內的幾個城鎮的縣官皆為此苦惱不已,坐困愁城地想找個突破點,好把失蹤的女子找回來,並將犯罪者逮捕歸案,讓百姓過著無驚無懼的安樂生活。 「如果你指的是尼姑誘騙女子一案,恐怕要對姑娘說聲抱歉,職責所在,望請海涵。」為了大多數人的安心,只得暫時委屈少數人,若非事出無奈,斷不會有此舉措。 「可是我師父沒做過這件事,為什麼要平白無故冤枉她?所謂捉姦在床,捉賊拿贓,證據呢?把證據拿出來我就認。」季薇薇很不服氣,據理力爭地想求個公義。 「她是尼姑。」他只回了四個字。 季薇薇一聽,很想吐口痰在他臉上,罵他一聲昏官。「是喲!以後要是有打魚的殺人,那麼每一個背漁網的漁夫全是殺人犯。」一併論處。 「季姑娘用不著諷刺本官,本官也有難為之處,不過,這又未嘗不是一件好事。」此舉對靜慈師太而言,利多於弊。 季薇薇很想踹他胸口一腳,再問他吐血的感覺好不好。「人被捉到牢裡哪裡好?是你能官升三級還是衙役們不用出門捉人?反正有個倒楣的替死鬼,到時往上一交便了事。」 官場有夠黑的。 莫滄安清逸面容染上一抹笑意,從容道:「季姑娘的性子叫下官佩服,只是你可曾想過外面為了這件事鬧得群情激憤,令師若還在城中行走,你能想像她會遭遇到什麼事嗎?」 「你的意思是變相的保護她?」冷靜的想一想,她是事急則亂,確實,最危險的地方往往最安全。 他的說法雖然季薇薇不是很滿意,但勉強能接受,她也從事過警務工作,知曉要保護一個人最好的方式先行扣押,不與外界交涉,預防串供及遭人暗殺。 只是當被關的是她那與世無爭的師父時,她還是難過,無論如何得想辦法讓師父早日脫離牢獄之災。 「也是,也不是。」他話說得模棱兩可,不給予正面的回覆,這也算是當官者的狡猾。 不定罪不代表無罪,無辜者不一定無辜,一切要等水落石出才能判定,誰也不敢肯定孰是孰非。 「不要故弄玄虛、吊人胃口,既然這事把我師父捲進去了,我也要盡一份心力,為我師父洗清嫌疑,請讓我協助辦案。」在捉拿犯人這事,擁有現代專業知識的她一定比他強。 「你?」莫滄安聞言失笑。 「瞧不起女子會被驢踢。」他那是什麼眼神,竟質疑她。 三條街外的胡同裡,有頭暫放的黃黑雜毛驢引頸一叫。 「不是本官對季姑娘有任何不滿,此事非同小可,身為涉案人的親眷,你必須避嫌。」他不想她牽扯其中。 季薇薇眼神堅定地捉起身後青絲往他面前一揮。「我還俗了,看到了沒?你不能阻止我。」 「你!」見她一臉堅決,不肯退縮,他考慮再三才勉為其難的同意。「好吧,就讓你試一試,但是你要答應我量力而為,不可逞強。」 她沒好氣的一酸,「你是老人家喔!說話慢,還一堆講究,活似老氣橫秋的老太爺,你看好入土為安的日子沒?」 先把壽材準備好,以防萬一。 「放肆!你以為你在跟誰講話?你一個小老百姓也敢冒犯官老爺!」為主子抱不平的小七大聲喝斥。 「小七。」莫滄安低聲輕斥,再向她道:「小廝無狀,季姑娘莫怪,若是方便的話,容本官安排一下,明日便以廚娘身分入住縣衙吧!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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