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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七


  酒喝多的人都天不怕地不怕的以為老子最大,看誰不順眼就耍橫想借機尋仇。

  而蘇暉明並非真醉得認不出眼前的人是誰,他是藉酒裝瘋,蘭泊寧是人稱的活閻王,人見人怕,他便自稱是活菩薩與之抗衡。

  尤其是溫道江在場,更是壯大他的膽量,他三天前就下了帖子約溫道江上山賞菊,喝菊花酒,沒想到竟遇到他想狠狠踩一腳的死對頭,來得正好,看他怎麼教訓他。

  “本人對酒鬼不感興趣。”蘭泊甯護著妻子往後一退,閃過了蘇暉明推來的手,而後作勢拍拍肩膀,好似要拍掉某人險些留下的髒爪子印。

  “你說誰是酒鬼,我和大人在這裡逛寺賞花呢,偏你二楞子似的撞上來,還不趕快向本大爺和大人賠禮致歉!”蘇暉明酒膽一上來便真的什麼也不怕了,竟敢要活閻王道歉。

  一旁的溫道江笑呵呵的撚著鬍鬚,隔岸觀火。

  “我撞到你了嗎?”他冷嗤。

  聞言,蘇暉明一頓,面露羞惱。“當然撞到了,我胸口疼,腳也疼,渾身上下無一處不疼,本大爺被頭橫衝直撞的臭牛給撞傷了五臟六腑……”

  沒有也要賴到有,反正他背後是五皇子和知府大人,他還有人可以替自己撐腰。

  “這人怎麼比你更無賴,他祖上姓賴嗎?賴皮。”輕軟的女聲軟軟嫩嫩地,尾音微帶點拉長的媚音。

  “娘子,他不姓賴,是姓蘇,與輸光光的輸同音。你看他像不像輸個精光的落水狗,見到誰都想咬兩口。”蘭泊甯配合著妻子譏諷了幾句。

  夫妻倆一搭一唱,默契十足。

  “太缺德了,你怎麼拿狗跟人比,狗也是有自尊的,才不會見人就亂吠。”她的意思是兩條腿的不如四條腿,禽獸不如。

  他點了點頭,十分快速的認錯。“娘子言之有理,為夫不該侮辱狗,狗比某些小人忠實。”

  蘇暉明是個沒有容人雅量的人,也激不得,他一見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嘲諷,打了個酒嗝的他眼泛紅絲,怒不可遏。

  “娶了個名聲敗壞的妻子有什麼好高興的,也不知被人睡了幾回還沾沾自喜,揀了雙破鞋穿起來還合腳吧!哪天本大爺送幾個睡過的花娘給你暖暖被窩。”一說完他仰頭大笑,神情囂張。

  蘭泊寧大怒。“住口,你這種人只配當我妻子腳下的泥,一張臭嘴還不趕緊用馬尿刷刷。”

  “你才嘴臭,我哪有說錯,誰不曉得你家那婆娘被男人拋棄過,自個兒不檢點

  還學人跳河自殺,她那名聲比馬尿還臭,也只有你不嫌臭地娶回去,當尊菩薩給供著。”話雖如此,要是他早知道她繡技如此好,他肯定搶回來當妾。

  “你!找死——”

  “算了,不要和這種人計較……”蒲恩靜擔心他們會起口角而打起來,連忙要將滿臉鐵青的丈夫拉開。

  可是她低估了蘭泊寧的怒氣和一發不可收拾的暴戾,她的手才一伸出,身側的他已跨前一大步。

  “找死的不知道是誰,我可是有一群打手……啊——我的眼睛……”一聲殺豬似的慘叫響起,兩手捂著眼的蘇暉明鬼哭神號了起來,好像腦袋瓜子被一拳打穿了。

  “我太久沒在江蘇城橫行了,想必大家忘了我活閻王的外號是怎麼來的。”黑眸厲如刀鋒,他冷笑地拗了拗手指。

  “你……你……攔住,給我攔住!誰揍他一拳我給一兩銀子,咬下他一塊肉十兩,快、快上,替我出一口氣……”蘇暉明又驚又急的邊跑邊吼,一直往有不少衙役保護的溫道江身邊退去。

  有錢能使鬼推磨,蘇暉明驚恐的高聲一喊,不管是不是蘇家的下人,幾個來上香或做生意的莊稼漢、挑水和賣雜貨的小販也卷起袖子,紛紛加入賺錢行列。

  只是看閻王老爺……不,是蘭大少左拳打飛一個,右手一揮又是一個,腳一踹再飛出一個,毫不客氣地消滅敵人,那仿佛不見血誓不甘休的狠勁叫人忍不住心驚膽顫。

  漸漸地,擋在蘇暉明前面的人越來越少了,倒在地上哀嚎的人越來越多,他就像占山為王的土匪頭子,狠起來是六親不認,誰擋他,他就讓誰趴下,直到血流成河。

  “蘇暉明,你這孬種,還是個男人就站出來與我單挑,我讓你三拳,保證不打死你。”頂多手殘腳斷,臉歪一半。

  “大……大人,你是父母官,你要保護我……”蘇暉明是個沒用的,一見蘭泊寧像個殺神走來,立刻嚇得兩腿發軟,趕緊向他的靠山溫道江求援。

  前前後後拿了人家不少銀子,緊要關頭,溫道江只得乾笑的出面圓場。“大家一個城裡住的,抬頭不見低頭見,能有多大的仇恨,賣本府一個面子,別鬧開了。”

  溫道江心想自己都出來說情,他們也該罷手了,沒料到他的面子不夠大,蘭泊寧得理不饒人的性情一旦上來,十匹馬也拉不走。

  “他對拙荊的羞辱不能就這麼算了,草民若不割了他胡亂道是非的舌,草民有負妻子的一片深情。”不馬上嚴加制止,日後必會不間斷的傳出對妻子不利的流言,這點必須從根本杜絕。

  蘭泊甯為了維護妻子頁名,打定主意要拿蘇暉明殺雞儆猴,把這只大老鼠給剷除了,流言蜚語自是煙消雲散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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