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邪擄嬌妾 | 上頁 下頁
十五


  離群索居本來是她性情使然,她會大肆抨伐不過是自私,不願與他牽扯過深。

  人,做不到絕對冷情,相處久了自然有情感產生,尤其是這種不該的關係最傷神,一不小心就會連心都賠進去,終至萬劫不復。

  她不想動心。

  「愚兒,餓了吧?」

  嘎??他……「還好。」他會為人設想?

  「不要一臉我要算計人的模樣,你累了一晚,我只是體恤你一時之間還受不住我的需索。」嗟!活像他是夜閻王似的,沒有半點人性。

  「真的?」她還真的不敢信服。

  「你懷疑?」他臉色一變的撲向她。「要我身體力行推翻前意嗎?」

  「奴婢有反對的權利嗎?」只要他想要,她是不能有自己的聲音。

  四目相望,眼中互有對方的影子,在凝眸深處讀著彼此的心,不退不讓。

  瞳色在變化,柳未央捂著嘴不敢相信,她在他眼底看見她瞳孔的反影,那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最深的眷念,至死不移。

  同樣的眼神她只在兩個人的身上見識過,那就是她深情不渝的爹娘。

  生同心,死同穴,魂魄相依。

  「別再自稱奴婢了,你是我的愚兒,是我一個人的寶貝兒。」他柔情似水地低沉呢喃。

  「子亂——」她想不出適當的話回應,腦中一片空白。

  秦亂雨好笑地吻著她詫訝的唇。「再睡一會,不許想太多,待會我叫人送膳來。」

  沒有絲毫遮蔽,他大剌剌的走下床,習以為常地喚來小斯為他梳洗、穿衣,打理好外觀。

  隔著一道屏風,柳未央清楚地看見他每一個動作,甚至講話時臉上獨有的倨傲神情;他是如此的意氣風發,誰家的姑娘能輕易逃出他的掌控呢?他是十足具有侵略性的危峻男子,女人不是愛他便是恨他,沒有第三種選擇。

  而她……「我得一直待在你的房間嗎?」她的心起了一絲瑟意。

  他探頭一瞪。「除非你想要我打斷那個小女婢的腿。」

  「我的東西……」

  「全換新的,你怕我供不起錦衣玉食嗎?」他專橫地不讓她把話說完。

  「先人的遺物也能換新?」她故意撩下發覆住左臉,不馴地挑戰他的怒火。

  聞言,秦亂雨微微一愕,然後大步一跨地抓起她的雙肩狠狠一吻。「等我回來。」

  「你的意思……」希望不是她所猜測的那種事。

  「聰明的姑娘,你會不懂嗎?」他讚賞地輕拍她的臉,將她的發全往後攏。

  「子亂,你是王爺,怎能……」她的口被堵住了。

  「王爺也是人,想知道心上人的一切秘密,我要你把心交給我。」他狂妄的宣示。

  心……交給他?

  多沉重的一句話,她竟無言以對。

  風吹走了夏日的暑氣,卻吹不散她心口鬱結的一團迷思,筆直地墜入幽暗湖心,無從撈起。

  他不羈的笑容是一種諷刺,同樣的權勢,同樣的她,同樣被獵取,她的命運總擺脫不掉成為某人的附屬,在金子打造的籠裡。

  只是他多了一份堅決,牽制了她。

  「等我。」他落下一吻後離去。

  去或留?

  她該如何抉擇?

  就交給天來決定吧!

  她——

  累了。

  真的走不了。

  天是何其大,地是何其平,她卻邁不開一步,局限在小小的紫滌院中動彈不得。

  一件又一件的姑娘用品搬過眼前,綾羅綢緞,令人眼花撩亂,金釵、玉珀、珠花應有盡有,量身的師傅,疑笑的女侍,羡慕的眼光,還有繡花的金鏤鞋。

  她被豢養了。

  人人求之不得的鴻運,在她眼中不過是一場禁錮,用來囚禁她的自由。

  錦衣、粗衣不都是一樣,能蔽體保暖即可。

  玉食、粗食全為了止饑,對於乞丐而言都是美食。

  丫鬟、侍衛一下子激增數倍,有的是為了服侍她,實則是監視;有的是保護院落安全,說穿了是怕她飛牆而逃,防的只有她一人。

  這樣的滴水不漏,四面張網,她還走得掉嗎?

  不過,若真要走,戒備森嚴的臨淄王府是攔不住她的,主要是仲弟尚在宮中未歸,她除了等待亦別無他法。

  或許還有一絲絲的眷念吧——對他。

  人非草木,孰能無情呢?

  「愚兒姊姊……不不不,要改口喚愚兒夫人,不然王爺會賞我嘴的。」癡癡傻笑的杏花兒小聲的說,怕人聽見會受罰。

  小丫頭天真得可愛。「你還是叫我愚兒姊姊較順口,夫人顯得俗氣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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