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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三


  紫竹解開她綰發的銀釵,讓——頭烏亮的髮絲披散手臂,細細撫觸她滑膩嫩頰,順著嬌美的臉龐往下滑,挑開兜衣的帶子。

  終是女兒嬌羞態,縱無人看也低頭。

  雙腮飛霞的風悲畫羞難自持,一抹桃紅輕染,朱顏曄若春華,她滿臉羞色地將頭一低,以眼角偷顱他嘴角笑意。

  一襲嫩黃色春衣滑落地,繡鞋輕拋,鴛鴦枕上兩相偎,紫色衣袍隨之落下,覆住少女嬌羞色,一室春光月見羞,掩起嬌顏雲中藏。

  好一個花好月圓,人兒也成雙,雙影疊成峰,嚶哦出丹唇,人嫌花顏淡,花怨人擾眠,兩兩巫峰過,雲雨最銷魂。

  但是——

  “我一定要殺了他,非殺了他不可,他居然敢碰我們的畫兒。”他以為他是天上的仙童就可以染指他們冰清玉潔的妹子嗎?

  “三哥,別衝動,要冷靜,你快把劍放下……啊!二哥,你要幹什麼,身為捕頭知法犯法,罪加一等,你不想讓二嫂獨守空閨吧!”

  真要命,誰來拉住這兩頭牛,他們實在太激動了,根本是氣紅了眼,雖然他也頗有怨言,但那畢竟是小妹的選擇。

  力氣不如兩位兄長的風住塵暗自叫苦,他一手拉著風怒雷,一手擋在風妒惡胸前,極力阻止他們壞人好事,犯下滔天大罪。

  “大哥,你來勸勸二哥、三哥,我們都是深受其苦的人,理應將心比心,給予他們一個機會。”長夜恨短,相愛怕難相守。

  一向沉穩的風寄傲冷冷回道:“如果他不能留下呢?畫兒的一生不就毀在他手中。”

  妹妹有意中人他不反對,但是那人必須能守護她一生一世,不讓她落淚。

  “那就讓她自己作決定呀!在我們找回她前,她從來沒有機會為自己做些什麼,我們心疼擔心她將來受苦,但也許她願意忍受相思苦呢!”

  “換成是各位兄長,你們可願什麼都不做就放嫂嫂們離去,當作從未見過她們嗎?”

  “當然不可能!”

  性情較暴烈的凰怒雷一出口,人為之一怔,其他兩人亦然。

  老四的話不無道理,雖然他們還是很想將妹妹房裡的男人拉出來,痛毆一頓,警告他不得對其妹心生妄念。

  “嚇!你們要不要臉呀!居然躲在這裡偷看人家燕好,還兄弟四人都到齊,風家專出這種窺人敦倫的敗類嗎?你們真是令祖上蒙羞。”

  一頭說著人話的山鹿搖身一變,竟成俏生生的丫頭,一臉鄙夷地走過僵成木人的風家兄弟面前。

  §第九章

  夜,是罪惡的淵藪。

  什麼不可能的事都會發生。

  當一盞盞的油燈吹熄,寄傲山莊漆黑一片,除了巡邏的護院外,幾乎所有人都睡了,躺在暖呼呼的被窩作著香甜的夢。

  幾乎。

  還是有幾道昂藏的身影並未睡下,站在陰暗的角落屏氣凝神,似在等待什麼,一動也不動地與黑暗融成一體,任誰也察覺不到他們的存在。

  風,呼嘯而過,帶來夜梟的長嘯聲,蟲鳴蛙叫特別宏亮,紛紛擾擾在星空下合奏。

  今晚的月色黯淡,缺了一角的上弦月高掛天際,彎彎如弓等著射出流星雨,讓一夜的寧靜多了繽紛的流光,點綴著冷清的黑幕。

  有點冷,那風,吹得人微打哆嗦。

  “真的會來嗎?”什麼也不能做,光是在一旁盯著,真無趣。

  “那就要問問我們料事如神……喔!我忘了,仙童也是神,他掐指一算便知分曉。”風家兄弟之一微帶酸意的一嘲。

  四雙眼睛在黑夜中如同獸目,冷冷地瞪向閉目休憩的無儔男子。

  “我不會掐指一算,你們太高估我。”他只會夜觀天象,看出端倪。

  “聽到沒,他是個沒用的傢伙,我們幹麼傻傻地幹耗,他根本是三流的神仙。”不如各自回房抱娘子,被窩裡翻浪。

  “雖是三流也好過我們的無知。老三,要有耐心點,別浮躁。”人一生躁便輕心,令人有機可趁。

  風怒雷低咒了——聲,“要是未如他所料,我——定剝掉他——層皮。”

  天哪!冷死了,他一泡完澡全身出汗,披了件單衣便未著厚服,完全沒想過夜一深就露重,他這會冷得直發抖,只差沒摩拳呵氣。

  本想回房拿件衣服,偏偏此時動也不能動,怕洩露了行蹤打草驚蛇,風家的血仇無以得報,他只得忍耐再忍耐,忍受寒風刺骨。

  “算我一份,我負責抽筋。”敢碰他的妹子,死不足惜。

  “夠義氣呀!老二,改明兒我燒桌好菜,把酒言歡,醉他個一塌糊塗。”今朝有酒今朝醉,莫待無酒空對樽,掃興。

  “要叫二哥!老二是你能喊的嗎?還有,你的好酒好菜留著獨自品嘗,我怕瓶兒弟妹會用餓死鬼的眼神瞪我。”他無福消受。

  誰都曉得風家老三的好廚藝是被瓶兒逼出來的,只有她能享受他的拿手佳餚,旁人若想貪吃一口,她定會兩眼汪汪地瞅著人瞧,讓人不忍心和她搶食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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