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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九


  “免了、免了,盡會說些好聽話,你要真的懂事就跟娘回去,要嫁人嘛!娘替你安排,一定讓你風風光光地披上嫁裳。”當個出賣皮肉的女妓。

  風嬤嬤的眼中閃著陰色。

  “娘,我已經有紫竹哥了……”他們兩情相悅,不願分離。

  “嗟!中看不中用的窮酸鬼,你別被他一張俊臉給迷惑了,娘的世面見多了,他只是吃軟飯的小白臉,不值得你託付終身。”枉她當初還把他當成肥羊,要綠雩那丫頭榨幹他呢!

  “娘,我……”

  “不用和她多說了,兩箱金子已買斷你和她之間的關係,你不必感到愧疚,她這種人是沒有心的,只會連人帶骨的吞下肚,當你是賺錢的工具。”

  “嗯,沒錯、沒錯,大鬍子所言甚是,你一定要聽他的,長兄為父……”長嫂為母。

  “我不是長兄。”這個笨瓶兒。

  “哎喲!真計較,不都是差不多。”瓶兒小聲地嘀咕著,轉頭看向風嬤嬤,“對了,沒銀子有金子,賣身契該拿來了吧!”

  眼一眯,風嬤嬤瞪得似要殺人。“沒帶在身上。”

  也就是說她早謄妥了一份,自個賣、自個買她口口聲聲疼惜的女兒,以防有朝一日人跑了,還能以此為憑據將人捉回來。

  “沒關係,我幫你拿。”瓶兒伸手往頭上一撈,一張紙張泛黃的契約書憑空出現她手中。

  “你……你究竟是誰?”風嬤嬤一驚,動了殺念。

  瓶兒笑眯眯地從懷裡掏出一把帶殼的栗子,將它們放在鬍子大廚手心,他哼了一聲一一捏裂,白色的果肉往她張開的小嘴扔。

  “我不重要,來湊熱鬧的而已,你應該在意的是我身邊的大鬍子。”她毫不知羞的將人拉近,湊著嘴叼咬著他指腹間的栗肉。

  “他?”

  “他姓風喔!”欸!變臉了,青紫交替,好不精彩。

  “風……”風家的後人?殺意頓起。

  瓶兒笑著揮動食指,“不要想著斬草除根啦,雖然看起來很短命的樣子,但事實上他絕對活得比你久……啊!忘了一提,江湖人稱他一聲『夜修羅』,不知是什麼意思,也許是指他老在夜裡修補籮筐吧!”

  “什麼,他是夜修羅?!”“闇”組織的一流殺手!

  §第八章

  “什麼,我的親哥哥?!”

  匆被熊抱住的風悲畫呆若木雞,根本無法做出任何回應,難以言語的僵直著身子,不知是嚇到或是過於震驚,眼神完全失去焦眶。

  她曾想過自己或許有一、兩個兄長,紫竹之前告訴她時,她還有些不相信,認為他隨口一編,想讓她以為自己還有親人,不是孑然一身。

  可是眼前蓄胡的男子卻泛著淚光,一副心疼又不忍的神情,讓她心頭跟著一酸,淚水在眼眶打轉,難以置信竟有人關心著她。

  在看到四個性情截然不同,卻同樣對她流露出關愛眼神的卓爾男子時,她眼底的淚水再也忍不住的潰堤,對著他們哭得不能自己。

  原來她不是一個人,還有多位哥哥,他們一直在找她,不相信她已經死了,耗費心力和金錢,不肯放棄找回她的機會。

  倨傲的大哥撫著她的頭,自責地說他沒照顧好她,讓她受苦了。身為捕頭的二哥則一再念著,回來就好、回來就好,他一定會加倍的疼愛她,而三哥……

  就是滿臉鬍子的大廚,他忸怩地給她一把銀刃,讓她防身用,還用兇惡的口氣說道,誰要敢動她一根寒毛,他二話不說將人砍成兩半。

  至於氣色看起來不好的小哥似乎受了點寒,他一臉憐惜地要她多進餐飯,養胖點,別風一吹就飄走了,讓他們得在她身上系根繩子,當成紙鳶拉著。

  突如其來的驚喜叫人措手不及,面對眾多人的關懷,她不喜反懼,害怕這是一場刻意安排的美夢,他們怎能一眼就判定她是風家的女兒,而非假冒?

  她是嗎?

  風悲畫不斷的自問,愁眉深鎖不展歡顏,她好怕他們找錯人,錯認了親妹,若是真正的風悲畫回來,她又該如何自處?

  太多的幸福反而令她遲疑,不敢接受這天外飛來的福分,十幾年來她一直活在謊言之中,誰曉得這不是更大的謊話,真相揭穿的片刻叫她情何以堪。

  “你肩上是不是有個銅錢大小的胎記?”

  清冷的嗓音由身後傳來,回過頭的風悲畫再一次驚豔來者的天仙姿容。

  不只是她,四個美貌不相上下的嫂子都有著驚人的美麗,恍若謫仙般清麗出塵,渾身散發仙靈氣息,聖潔而不沾俗氣。

  她一直以為自己很美,但看到她們以後,她才明白何謂美人,以花為貌,以鳥為聲,以月為神,以玉為骨,以冰雪為膚,以秋水為姿,以詩為心,她實在差遠了,自歎不如。

  “其實你不用想太多,大可放寬心,就算你並非風家的女兒又如何?!風家的男人認了你為妹,你便是他們的妹妹,毋需煩惱。”

  天下本無事,庸人自擾之。

  “不是的,我左肩上確實有個紅色胎記,我只是一下子沒辦法適應多出四個哥哥。”好難,她還沒調適好自己的心情,只覺得壓力很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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