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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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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哼!不咬你,你只會越說越痛快,完全聽不進別人的話。」不是每個人都有榮幸被麒麟咬,他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神獸。 風妒惡一頓,神情平靜地一眄,「你說,我聽著。」 不咬他,什麼都行。 「你要找的人還沒死,那個人騙你。」他這捕頭是怎麼幹的,毫無明察秋毫的本事。 「畫兒沒死?」他一愕。 他不屑地嗤鼻。「起碼我沒聞到死人味,百日內絕無人死亡,你被誆了。」 獸的嗅覺最靈光了,什麼氣味都難逃他的鼻子,死人的味道最難聞,他鼻翼一翕便可知有無凡人死去。 「那人為何要欺瞞於我?」他著實納悶。 他冷笑,「因為你長相奇醜,卑瑣猥褻,滿臉是膿包……」 「阿猛——」風妒惡臉一沉。 以獸眼來瞧,人的確很醜,既無鱗甲又無蹄,還用兩隻腳行走,簡直醜得難以入目,一點也不雄壯威武,壽命短如螻蟻。 「不是嗎?不然人家怎會沖著你滿嘴謊話,好好的活人說成死人。」肯定他長得嚇人,連同類一見都退避三舍,怕作惡夢。 「事有蹊蹺。」仔細一想,確實有可疑之處。 「溪中有橋才好過橋。」溪橋。 「我是說此事必有古怪,得停留數天調查一下,」他必須先確定織女坊的畫兒姑娘是否是當年的小女嬰。 沒有意見的阿猛挑高眉,反正他只是陪客。「別再找破廟讓我待,我可是高貴的神獸。」 不用替某人收拾麻煩的感覺真好,他已經有好些年沒這般悠哉過,果然少了招惹是非的仙子後,他的肩頭輕鬆了許多。 麒麟的模樣很倨傲,鼻孔往上翕張,非常神氣地仰起頭,頭一次覺得當人也不錯,起碼他可以橫行霸道,不致招來異樣眼神。 「出門在外要省一點,六扇門給的薪餉並不高。」他還得養家活口,不像以前一人飽,全家飽。 「少來了,別以為我沒瞧見風大塞給你一疊銀票,你裝窮給誰看。」他那點小把戲能瞞誰。 風家有四兄弟,自負的麒麟懶得記人名,便以風大、風二、風三、風四來稱呼,省得自己喊得拗口。 「什麼風大,大哥他有名有姓,叫風寄傲……等等!你稱我大哥風大,那刑大會不會是姓刑的兄長?」也就是說姓刑的並非獨子,他有弟或妹。 阿猛兩手一擺,逕自往前走。「不要問我,我什麼也不知道。」 想套他的話,門兒都沒有。 「淨水她們沒有透露一二?」風妒惡滿懷希冀的問道。 以他多年的辦案經驗得知,通常女人的嘴巴最不牢靠,尤其是藏不住話的淨水和瓶兒,她們極有可能一時不慎而露了口風。 「就算有,我也不能說。」意思是他多少聽到一些,卻沒打算張揚。 「阿猛……」他威脅著。 「天機不可洩露。」三緘其口。 風妒惡笑笑地往他肩上一搭。「好酒好菜,還有好床躺,你意下如何?」 「公門中人行賄賂之舉罪上加罪。」他也不是那麼清廉,說一套,做一套。 他肩一聳。「有你當共犯,不吃虧。」 「好,成交。」同流合污。 有暖床溫食,誰會屈就餐風宿露。 「識時務者為俊傑呀!兄弟,你可以先說說畫兒的下落吧!」當務之急先找到人,報仇一事不必急於一時。 「不知。」 一句不知讓風妒惡的神情為之一凜。「你在尋我開心嗎?」 「連老土地都找不到的人我怎麼可能曉得她在哪裡,不過依仙子們的推斷,她應該和紫竹童子在一起。」五兄妹情歸下凡謫仙。 不知是巧合或是刻意安排,風家兄弟一一遇到非原本命定之人,寄傲山莊的風寄傲與青蓮仙子結成連理,大捕頭風妒惡巧遇淨水仙子,貪吃愛玩的瓶兒則賴定善廚的老三風怒雷,而癡憨的傻子小王爺傻人有傻福,得綠柳仙子相助而得良緣,得回記憶回復本名姓風住塵。 仿佛冥冥之間有一條無形的線牽引著,將他們牽成一段段離奇的仙凡奇緣,讓不可能有所關聯的人產生交集,有了情愛糾葛。 若以此推論,那麼風家的女兒便會情系仙童,他們的際遇將會如同她的兄長,在時候到了遇見對的那個人,從此比翼雙雙飛。 「紫竹童子又是誰?」難道也是下凡的仙人? 麒麟回以「見識淺薄」的眼神,「看守紫竹林的童子,他……唔,我們怎麼又繞回原路,你到底會不會帶路?」 眼角一挑,他笑得神秘,「美酒佳餚,暖被香床,有什麼地方比美人窩更醉人的?!」 「你……你居然……對不起仙子……」臉漲紅的阿猛吃驚地停下腳步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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