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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


  「少甫,休得胡言,別壞了姑娘名聲,媚煙兒就像自家妹子,你少拿她嚼舌根。」面上閃過一絲慍色的風妒惡低責,不容自家人受誹。

  他多少知道媚煙兒對他的情意,但是他始終不為所動的待之以禮,對她一些造次的舉止也由一開始的訓斥,到如今的無動於衷,由著她放肆,因為不管他多麼疾言厲色,仍然改變不了她的民族天性。

  回人的熱情奔放是與生俱來,他制止不了也無從置喙,只要她的言行不致逾越他容忍的範圍內,通常他會睜一眼、閉一眼不做任何回應,等她自覺無趣的訕然離去。

  「嘖!心疼了,還說兩人沒姦情,我看你們好得同進同退、縑鰈情深,還不趕快把好事辦一辦,別老拖著人家。」百無禁忌的趙少甫最愛拿人打趣,他說得無心,一時興起。

  「飯多吃,話少講,你拿我尋開心不打緊,別拖別人下水,要是媚煙兒當真了,我就綁你上花堂當新郎官。」看他敢不敢胡言亂語。

  他訕訕然地乾笑,「汪姑娘,你不會跟少甫哥哥我惱火吧!我可是看好你們這一對姦夫淫婦……啊,失言、失言,是佳偶天成,你別給我飛刀伺候。」

  幾道銳利的眸光一射,他連忙改口,自知玩笑開過頭了,是他不是。

  「不會啦!趙大哥,大家都曉得我喜歡二少爺,哪天我們成親了,一定請你坐大位。」笑得喜孜孜的媚煙兒豪爽的擺擺手,好似好事近了的接受祝賀。

  「當然、當然,我肯定包個大紅包……哎呀!誰踢我……」哪個小人趁機報仇,存心廢了他一雙輕功絕頂的飛毛腿。

  故作賞景的流雲摘下一片松葉,放在鼻下輕嗅。「不會看人眼色也要懂得言多必失的道理,你沒瞧見有張冷臉正狠狠地瞪你嗎?」

  真是遲頓的傢伙,有人一把火都燒到眉毛了他還沒反應過來,兀自興高采烈地和人家一搭一唱,若是被橫著丟出門外,他一點也不意外。

  「我為人正大光明,從不與人結怨,誰會瞪我……」趙少甫冷不防地抽了口氣,頓時面露局促地笑,「風、風兄,我對你一無奪妻之恨,二無殺子之仇,你犯得著擺張臭臉嚇人嗎?」

  喝!還真駭人,活似閻王審案,冷得他頭頂一陣陣發寒,凍了手腳。

  「我一向視媚煙兒為妹,絕無妄念,你實在不該妄加鼓動,將我倆牽扯在一起,人生一張口不是為了道三論四,口舌是非由此而出,你身為男子自是不被流言所傷,但你要設身處地為媚煙兒設想……」

  一見風妒惡又要長篇大論大談道理,不用其他兩人逼迫他,趙少甫已求饒地高舉雙手,「好、好、好,我明白了,你們是郎無情、妹有意,以後我絕對不提了。」

  怕都怕死了,風妒惡念人的功力實在是登峰造極,無人能及呀!堪稱前無古人,後無來者,唯他一人獨尊。

  「什麼郎無情、妹有意,趙大哥你是不是瞧我們相好而眼紅,想拆散我和二少爺?」他肯定是沒姑娘喜歡,才會嫉妒他們感情好。

  不懂被人拒絕的媚煙兒忿然地抆著腰,指責趙少甫不懷好心,在回人的觀念裡,哥呀妹的是情人間的匿稱,她認為風妒惡那一句視同如妹的意思便是喜愛她,並非無心。

  「哎呀呀!我這下子是兩面不是人了,多說多錯,你就饒了我吧!你們想怎樣就怎樣,我再也不多事了。」碰到惡婆娘,他是有理說不清。

  「哼!你沒節操。」說要幫她又倒戈,自食其言。

  「我沒節操……」他嘴角抽動,笑得好心酸。

  趙少甫的自怨自哀沒人理會,誰叫他老是隨興而起的胡說一通,讓人無從同情,只能啐一聲自作自受,惡因自種當承惡果。

  「二少爺,你就娶了我吧!別一天到晚地在外奔波,我幫你生幾個胖兒子,讓這幾位沒人要的哥哥氣得噴血。」她好想夜夜枕在他臂彎,和他被窩裡翻滾。

  噴血倒不至於,不過噴茶的人可不少,媚煙兒直來直往的率真性格讓趙少甫和流雲同時噴出一口溫茶,氣岔地差點一命嗚呼。

  個性較穩重的邢風雖未有噴茶的舉動,但連連輕咳的神情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嚇,平靜的臉上似乎微微浮現一絲忍俊不禁的笑意。

  媚煙兒的直坦絕沒幾人受得了,她語不驚人死不休,往往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何不妥,她照著回人的想法和風俗暢所欲言,毫無漢女該有的含蓄。

  「媚煙兒,我再重申一遍,你不是我中意的女子,我絕對不可能娶你為妻。」風妒惡明白告知,但他知曉用處不大。

  果然。

  「沒關係,你現在不中意我無妨,等我們再相處一段時間後,你定會愛上我,和我共效……什麼飛呀!」哎呀!怎麼想不起來呢!

  「共效於飛。」才說不多事又雞婆起來的男音好笑地開口,惹來兩道怒視。

  「不,你想多了,我已有許下終身的摯愛女子,除了她以外,我不會再為其他人動心。」一提起心上人,同風妒惡嚴正的臉龐才有稍稍鬆動的跡象。

  「什麼?!我不相信,你怎麼可以騙人?」媚煙兒當下揚高嗓門,一臉怒色。

  他語輕地說道:「我幾時騙過你?」

  「這……」她詞窮的咬咬下唇,似想到什麼地拉緊他的手臂,「你說的不會是前些日子帶回來的怪女人吧?」

  怪女人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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