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頑童帝君 | 上頁 下頁 |
六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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國丈的得意明顯寫在臉上,他以為會有一場血洗皇宮的混戰,得一路浴血殺進金鑾殿,沒想到最忠於皇上的禁衛軍統領因母喪而匆忙離京,方便他安插自己的人馬為副將,代為統禦宮中侍衛。 皇上精兵被換下,取而代之是季府家將,為他收買的管事太監早已關閉宮門,四扇大門皆已閉上無人可進來,整座皇宮在他的掌控之下。 不過皇上的「助力」也不小,要不是沈子熙想在歲末辦一場只有自家人的家宴,席上只有皇上的家眷和內侍,就連威遠侯父子也不克出席,另有安排,這不是天上掉下來的機會,好助他一償宿願,再無遺憾。 「就為了這個皇位,你連皇后和太子都不顧了嗎?朕是他們的丈夫、父親,你此舉行為簡直將他二人推入萬劫不復之深淵。」 太子就算坐上皇位也為萬人所不齒,為人子不孝何以為明君。 季從虎指敲桌沿呵笑。「成大事者不拘小節,何況臣的用心是輔佐太子即位,並非為一己私心,他日君臨天下,坐在龍椅上還是你沈氏子孫,臣並未僭越。」 「把自己的野心說得冠冕堂皇,想必策劃已久了,朕的江山你真的想拿就拿得走嗎?」神情轉為從容的清明帝看向皇后身側畏縮的身影。「太子,這也是你的意思嗎?要朕的皇位,保你千秋萬世?」 「兒……兒臣不敢,兒臣只……只是不想被廢……」沈元嶸怯懦得沒法說完一句完整的話,一見到父皇嚴肅龍顏,他心生膽怯,退意萌生三分。 「皇上本來就該將皇位傳給嫡生親兒,太子天資雖不及人卻有大臣們在一旁輔佐,何愁騰龍王朝不能國富民強,皇上的意氣用事又何嘗是將我們母子視為你的至親,本宮是皇后,元嶸是太子,理所當然繼承皇位。」季秋容說得振振有詞。 「好個意氣用事,皇后,這就是你對朕的看法?呵呵……夫妻二十餘年,竟然敵不過高高在上的權勢,朕心寒了,這是朕的妻子、朕的親兒,你們何其忍心逼朕斷夫妻恩、父子情。」 原來人心是填不滿的,看清了也好,以免他狠不下心,尚留情分。 為免夜長夢多,季從虎出聲催促。「皇上,臣等願肝腦塗地,效忠新皇,請皇上擬旨下詔,禪位太子,新春開歲正是良辰吉時,新帝登基,福佑黎民。」 清明帝冷嗤。「怎麼,就這麼迫不及待,離大年初一不到十天,你就急著要朕退位,成全你一番野心。」 「皇上,臣是苦口婆心的勸告,盼皇上明白臣之苦心,臣的心是系在騰龍王朝。」他一使眼神,身後公公以銀盤端上一物。 「這是什麼?」他盯著雕花蓮紋雙流執壺,壺身一側擱了只青玉蟠螭紋耳杯,杯中是八分滿黃酒。 「送皇上一路好走。」 「你在威脅朕?」他大怒。 「臣是給皇上選擇,一是一死以謝天下,保有明君賢名,二是寫下傳位禦旨,蓋上傳國玉璽璽印。」他倒寧願沈子熙擇其前者,一勞永逸。 「你……」真要他死? 「外公,你不是說只要逼父皇退位,讓我坐上九五之尊位置便可,為何還準備了一杯毒酒?!」 沈元嶸雖無治國才能,可也非駑鈍到一無所知,他驚慌地開口詢問。 「嶸兒,退下,你外公自有打算,你等著登基就好。」季秋容身為皇后卻已不念夫妻舊情,她想母儀天下,代涉世不深的太子掌管朝政。 「母后,兒臣只是不願太子之位被奪,卻從未想過要弑君奪位,母后不要讓兒臣沒了父皇。」 生性懦弱的太子難得勇敢一回,反抗積極推他登位的皇后。 「嶸兒,退開,不許胡鬧。」皇后沉著聲,眼露責備。 「誰說本宮胡鬧,比起喬翊無法無天,無賴耍潑,本宮此刻只是說了該說的話,本宮不可能眼睜睜看你們弑君。」他相當不滿,朝著皇后大喊。 「你……」居然敢對她怒目相向。 「好、好,不錯,太子你還有幾分膽量,朕甚感欣慰,看你還能為朕的安危挺身而出,朕就饒你不死,終究是父子呀!」至親骨肉,他也不忍心下手殘害。 一見清明帝仍不驚不懼,氣定神閑地感慨,國丈忽地心生不安。「皇上還有何遺言,臣等跪地恭聽。」 「遺言?」清明帝由鼻孔輕哼。「你們還不把這逆賊拿下,真要朕請一頓年夜飯嗎?」 季從虎心口一驚,正要下令左右先擒住皇上以免有變,不料上千名弓箭手從四面八方湧進,將殿內眾人重重圍困。 一道帶著謔意的輕笑聲從龍椅後方傳來,一名俊秀非凡的佳公子翩然走出。 「小皇叔,好歹等翊兒啃完手上這根雞腿,戲正演得精彩,你至少勉為其難的喝下那杯毒酒,毒發身亡才有看頭。」重頭戲是吐血呀!他連假血都準備好了。 「你這猴崽仔想讓朕死呀!」跟他爹一樣沒天良,父子倆全是狠心的狼,吃人不吐骨頭。喬翊笑著走下金鑾殿,高舉起毒酒一飲入喉。「啊!真不賴,傅太醫精釀十年的桃花酒,桃香溫醇,韻味十足。」 再仔細一瞧,那名咧嘴直笑的太監不就是富春?! 國丈的「大業」功敗垂成,他太急於求成,覬覦近在眼前的權力,絲毫沒想過短短數日便能完成進行近十年的計劃有古怪,以為是天降好運,神明保佑,理所當然該水到渠成,順應天命,成為天下共主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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