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頑童帝君 | 上頁 下頁 |
二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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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不知道要訓練一批死士是多麼困難的事嗎?從十五年前起他就找了上百名七到十歲不等的孩子,把他們扔在人煙罕至的山林裡互相廝殺,一年後走出林子的才是他要的精兵,剩下的不到一百名,但個個已具殺手的雛形。 而後又派人教他們武功,十一、二歲開始殺人以磨練膽識,如此三、五年下來,每個人的劍下至少沾上百來人的鮮血,不再有所畏懼,視死如歸,下手更是狠戾無情,將殺人當成是一種成就,劍起劍落從不手軟。可是她一次出去竟然折損了十七名好手,任務還未完成,讓人有機會循線查到他身上來,著實是可惡又可恨! 「稟主上,不是屬下無能,而是他們武功太高了,兩人圍攻屬下招架不住,我們想退卻走不了,一層又一層的乞丐將我們團團包圍住,殺了一個又一個,多如螞蟻。」人數上的懸殊註定了敗局,未戰已先輸了氣勢。 「哼!那你怎麼沒死,還能跪在老夫面前說自己敗得多慘烈。」他憤然將一隻茶盞丟向她,茶水濺濕了她一身。 孤影抿著唇,面色難看。「因為屬下裝死,藏身已死的同伴底下。」 她能活著不是僥倖,全憑一時的機智,以及對方急著救人,沒細察是否有活口便匆匆離去。 「呵、呵!不錯,還有點腦子,知道貪生怕死,老夫倒是小看你了,沒讓你早點挑起大樑。」 他語帶諷刺,對她的失敗感到莫大的失望。 「屬下有錯,甘心受罰。」她自領責罰,不逃避失手的責任,敗了就是敗了,無話可說。 老者眼眸一冷,重重地掐住懷中少女肩骨,痛得她擰眉呻吟。 「一句有錯就能挽回十七條死士的性命嗎?老夫可不是吃素的,你自個兒想想該怎麼做。」 不罰比受罰罰得更重,冷眉低垂的老者半闔上眼,頭往後頭的玉枕一靠,玩弄眼前的稚嫩身軀,吹彈可破的肌膚在惡意揉捏下出現點點斑紅,還有咬出的血絲。 他在等,等著看養大的狗崽有沒有成為狼的資質。 只見孤影面不改色抽出只剩一半的斷劍,狠狠地往左手臂砍去,以血還血,不皺眉頭。 「等等。」嗯哼!果然還有點出息。 臉色煞白的孤影額際已佈滿冷汗,劍身嵌入臂肉,只差一分力道,整只手臂就廢了,應聲而斷。 「給你將功折罪的機會,那只手先留著吧!先把傷治好,三日內若沒傳出喬府有喪,你就想盡辦法給老夫接近他身邊的人,從中打探他是死是活,然後……」 他眯起眼,唇角流露出陰狠冷笑。 一次殺不死,那就來第二次、第三次、第四次……他不信那礙事的小子有九條命,一再的刺殺還死不了,次次逃出生天。 「是,屬下多謝主上的不殺之恩。」世子親近的人有……她在心裡盤算著,看要從何下手。 「下去吧!別讓老夫看得礙眼。」他厭煩地揮了揮手,好似在驅趕一隻嗡嗡叫的煩人蚊子。 「是。」 扶著開了血口的皓臂,本身已有不少傷口的孤影艱澀的起身。她和左輕雲、富春等人交手不可能全身而退,身上大大小小的傷處不下十數個,流失大量氣血幾乎令她眼前全黑,幾近昏厥,但是一身黑衣看不見血的顏色。 不過她強撐起一絲氣力,不輕易在他人面前露出不支的敗相,在多年的浴血生涯中,她能存活下來靠的是不服輸的倔強,讓她在一次又一次的爭戰裡成為唯一站著的人。 只是,她也有不願面對的事,例如正朝她走來的錦衣男子。 「小若,你看起來很慘烈,傷得很重……」瞧!就是這麼不可人,不就要摸她一下她竟然避開。 「屬下孤影,請國舅爺讓路。」她冷著聲,面容孤傲地宛若生長在絕崖峭壁的一朵石蘭,冷硬無心。 「嘖,跟我生分了呢!我要了你的那一天你可不是這般冷漠,你那時多嬌媚,眉眼盡是羞澀,含情脈脈地要我溫柔點。」處子的滋味是絕然的美味,叫他愛不釋手。 「過去的事如雲煙散去,孤影無知,冒犯了國舅爺。」她內心翻騰著濃烈的憤恨。 這個人不是她的良緣,而是讓她化身夜叉的魔障。 季元徹倏地攫住她未傷的手,邪肆地在她耳邊輕笑。「真能忘得掉嗎?我可是清楚地記得你在我身下的嬌吟承歡,淚眼蒙矓叫我不要停,要我把全部的我給你。」她適合在床上取悅男人,而非拿劍殺人。 「在你把我丟進十幾個喂了春藥的男人當中,我就忘得一乾二淨。」任人撫摸的屈辱她永遠也忘不掉。 天下的男人都該死,在她被活生生地蹂躪了三天三夜後,她知道除了自己以外,沒有一個人靠得住。 殺手的她也有過對愛情憧憬的年紀,國舅爺是她第一個愛上的男人,也是她最恨的人,他親手毀了她的愛,讓她從此不知有愛,只知有恨。 他表情似痛似悔地鬆開手,「那是爹的意思,他認為你不夠狠,太溫順,所以才命我……」 那是釜底抽薪的法子,讓她徹底絕望,跌入最黑暗的穀底,他們要的是絕情斷愛的殺手,而非心懷情愛的嬌柔佳人,那時的她……沒有殺氣。 「所以你如願了,現在又何須惺惺作態的作戲,孤影無情也無愛,只知殺人。」 她冷冷甩開他碰觸的手,冰霜一般難以親近。 「小若……」他伸手欲挽留,卻震懾於她眼底煞氣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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