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鼠膽討債女 | 上頁 下頁
二十六


  「我……對不起。」杜小眉還是覺得對不起人,深深的愧疚糾纏不去。

  「你沒有對不起我,是我太唐突了。」淡然的一笑,她表現出良好的風度。

  不叫囂、不使潑,聰明的女人是拉攏敵人而非製造敵人,愈是平靜愈能理智的分化敵人,吵吵鬧鬧是最不入流的招式。

  藝術界的怪人特多,她若不能平心靜氣掌握人心,哪能順利的立足於藝術品買賣世界,她靠得是圓滑的手腕和耐心。

  「我……呃,我……」哎呀!都是他不好,害她尷尬不已。

  「我不趕時間,你慢慢說不要急。」軟化是一種分化,女人間的友誼建立在敵我不分。

  她人真好,好有氣質哦!「你好漂亮哦!沒跟風湊成一對真是可惜。」

  「嗯——你說什麼?」才認為她有腦又馬上把大腦掏空,她該列為空殼動物關在籠子裡保護。

  「沒……沒有啦!我是覺得她好高雅,像個真正的淑女。」在陽傘下啜著花茶笑談時間。

  人此人真是沒得比,她絕對做不到氣定神閑的安然樣,悠然自得地微笑以待,實在太厲害了,值得學習。

  「你也是俗女,俗氣的女人。」江牧風故意捏緊她的鼻子讓她不能呼吸。

  嗚!俗女就俗女,他不要老是欺負她嘛!「我要回家啦!」

  「不行。」一遇事就怕事,她要逃到幾時?

  「可是…你們好像有事要商量,我不方便在場。」她要上廟裡求平安符,最近楣事特多。

  「你給我乖乖的待著,我沒叫你動不准動。」沒瞧見他忍得很辛苦,息兵的大將軍有大張旗鼓之勢。

  人生有三大不能忍,欲望、火氣、尿意,性排在第一位。

  「我……」要債要到賠上自己不太劃得來。

  「牧風,你別亂發脾氣,你那牛性子沒人消受得起。」耿秋桑不樂見他兇惡口氣下的溫柔,太危險了。

  那讓他們兩人的未來,岌岌可危。

  「她會習慣的。」他不想多談,眼神注視著杜小眉變化萬千的小臉。

  她一定不知道自己有多靈美才敢抛頭露面,傻愣楞地當只野狼群中的小白兔,不知死活。

  「我是耿秋桑,秋天的桑植,你呢?」她問的是羞怯的人兒。

  但回答的是男聲。「杜小眉。」

  「牧風,我不是在問你,你讓她自己回話,別當人家是禁臠。」他語氣輕柔,隱含著一股埋怨。

  江牧風嗤哼了一聲,「你用不著和她攀交情,我要的女人誰也趕不走。」

  是警告,也是一種暗示,要她少打歪主意。

  旁人或許不清楚她的為人輕易讓她蒙過去,可是他的雙利眼精得很,豈會不懂她的企圖,醬油瓶裡裝的絕不是醬油。

  她自詡瞭解他,同樣地他對她的行事作風也不陌生,蟹螫碰不著就由軟腹下手。

  「不是你的也留不住,她和你處在不同的世界。」煙霧彌漫,耿秋桑夾著香煙的手微微打滑一下。

  傷感的一笑,她總是自找苦吃,好好的平坦路不走偏爬崎嶇山道,活該嘛!

  「如果你能找回禮貌,她早是我的人了。」他不免話重了幾分。

  她優雅的微笑顫了幾下,睫毛半垂。「看來是我的不對,壞了你的好事。」

  能嫉妒嗎?她比誰都清楚他的執拗,從不理旁人的風言風語,愛怎麼做就橫著去做,誰敢多說一句就是和他結下仇。

  這麼多年看他身旁的女人來來去去,頭一回她起了不確定的恐慌,不自覺地說出連自己都唾棄的荒誕話,可會這樣都是因為她在害怕呀!

  希望落空的果肯定苦澀不已,她不知道自己吞不吞得下?

  「秋桑,我不反對你常來我家,不過今天我不適合招待客人。」他看了一眼鼻頭微皺的清麗佳人,明瞭她對煙味的不適應。

  人家明擺著不歡迎,她還能賴著不走嗎?「我是過來跟你說一聲,這次的藝術品頗有收藏價值,有空你先去挑兩樣。」

  煙頭一按,她準備離去。

  「你要走了嗎?」她也好想走。楚楚可憐的杜小眉露出乞求的目光叫人生憐。

  耿秋桑是哭笑不得,不認為自已夠寬大去包容。「你想走?問過牧風了嗎?」

  「人家……不敢啦!」她哪敢多瞧他一眼,他絕對不會讓她走的。

  這人好霸道,她說不要他非要,弄得她好疼還一身青青紫紫,她都不曉得要怎麼遮掩。

  「牧風,你不介意我帶走你的極品吧?」隨口一問,她知道他不可能同意。

  「我介意。」還用得著問嗎?

  耿秋桑對杜小眉投以莫可奈何的眼神。「抱歉了,杜小姐,你的牢頭不放人。」

  「可是……」她不想失身。

  「我走了,你多保重。」這句話同樣也適用在自已身上。

  走要走得灑脫,她怕自已會克制不住的淚流滿面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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