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財奴童養媳 | 上頁 下頁 |
十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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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從她當年在馬蹄下救了他一命,還因此落下病灶後,他對她的心態便由一開始的對待驟然轉變,真正認真地看待這身高不及他肩頭的小東西。 也許是兩人都由鬼門關前撿了條命回來,因此對彼此的看重更勝於他人,後來更幾乎無所不談,毫無隱藏。 不過隨著小丫頭的日漸成長,原本瘦弱的身板在一番嬌養下也有了少女柔和的體態,雖然沒養出一頭小白豬,卻也秋纖合度,臉蛋水嫩得仿佛初綻的月季花,白裡透紅、吹彈可破,散發著珍珠般的潤澤。 冷豔全欺雪,餘香乍入衣, 春風且莫定,吹向玉階飛。 誰料想得到,昔日不起眼的小女娃在精心照料下,竟也會像花一樣的綻放,柳眉杏眼,嫣紅小口芙蓉面,瑤鼻如玉動人心,輕輕一睞便小有風情,偶爾帶著慧黯的俏皮神情更教人久久移不開視線。 往昔讓人嫌惡的小媳婦如今已有當禍水的本事,只要她願意,相信必有不少公子哥兒拜倒她的石榴裙下。 當然,和她相處最久的井向雲早對她產生異樣情慷,他看著她一天天更脫俗,蛻變得千嬌百媚,心頭的悸動也有如潺潺流水,愛意淚淚地流向她,綿延不絕。 杏陣微睜,她露出一絲好奇的表情。「不許吊我胃口,快拿出來獻醜。」 他又是一笑,無可奈何地伸手揉揉她柔亮的烏絲。「在這平陽縣方圓百里內,只有你敢用不客氣的口氣使喚我,我都快成為妻奴了。」 「少廢話,我為你做牛做馬、勞心勞力,你給點小獎賞算什麼!我陸清雅半條命可是都賣給你井向雲了。」她避談兩人已定下的名分關係,佯怒道。 其實早在她及筍那年,井向雲便有意正式迎娶她,將她這童養媳正名為真正的二少夫人,他上票老太爺獲得同意,本打算在臘八那日宴請賓客。 只是,二夫人始終不滿意這門親事,嫌媳婦的家門太寒搶,而且又是庶出之女,根本配不上自己的兒子,因此百般阻攔,甚至找上術士批流年,徉稱年前不宜婚嫁,得等到來年開春。 那時老太爺的身子已經快不行了,日薄西山,她使出「拖」字訣為的就是讓兩人成不了親。 果然沒多久,府裡白幡高高掛起,老太爺去世了,這事也就沒人敢提,畢竟重孝在身哪能議論婚事,起碼要一年以後才能迎喜。 可能是連老天爺都幫著拖延這場婚事吧,不到半年,陸家老爺也仙逝了,換庶出女兒陸清雅要守孝三年,於是一波三折下兩人始終拜不了堂、入不了洞房,就這麼一直拖著。 看來若要抱得美人歸,井向雲還有得熬,少說也得等她十八歲除了孝,他孤枕獨眠的日子才會結束。 不過,他心裡盤算著「有妻真好」的美好婚姻生活,這廂的小女子卻和他不同心,她心心念念著要出井府,不願再虛擲青春把一生耗在這婆媳不和、兄弟閱牆的大家族中,她只想要簡簡單單的自由過一生,粗茶淡飯也滿足。 「唉,就你不把我當爺兒看,娘子尚未娶進門就被管得死死的,我下半輩子可苦了。」他故作秋籲,搖頭歎氣地取出懷中黃梨雕花的小木盒,未見其物已先聞其香。 「咦!這是……雪蓮!!」陸清雅詫異極了,睜大水眸難以置信。 這可是千金難求的一朵花呀。 「每天摘一片泡在泳糖蓮子裡食用,你胸痛的老毛病就會有所改善,一入秋就容易疲倦的身子也能藉此調養。」人參養氣,能補出她的好氣色,但是她不長肉的纖細身軀還是讓他不滿竟,現在有了雪蓮,只希望多少令她身子骨再強健些。 捂著微微揪疼的心窩,她笑得平靜。「我好多了,不礙事。」 那年在馬蹄下劫後餘生,因為二夫人的從中作梗,延誤了大夫就診良機,大夫怕傷了她內腑就把藥開得重了些,結果沒想到外傷治好了卻損及她的心肺,這些年來她只要稍微勞累便心口發疼。 她瞞著不說本是不想他擔心,誰知心細如發的他察覺到她的不適,不顧她的反對請來名揚天下的神醫診斷,這才瞞不住,讓他發了好大的一頓脾氣,屋裡的貴重物品全被他給砸爛了。 這些年的井向雲,像變了個人似的,在人前一副淡漠冷傲的模樣,不輕易與人交心,少言又冷峻,與她前一世的夫君性子如出一轍,絲毫不差。可獨獨面對她時,他輕桃愛逗弄人的惡趣味始終不變,好像唯有在她面前他才會展露本性,她是他唯一不設防的知心人, 被她迷了心志,他甘之如怡。 見她捧著雪蓮兀自怔忡,井向雲不由得苦笑。 「道謝的話就不用提了,只要含情脈脈地看著我,我就把金山銀山都搬到你手上。」唉,他就這點志氣,為博佳人一笑煞費苦心。 陸清雅沒好氣地瞪他一眼:「說,這回怎麼只耗了七日就回來!是你太能幹了還是遇到阻礙!聽著,我不聽藉口,照實說。」 他張口欲言,但一瞧見她明亮的眼眸,揚起的嘴角便微微一抿。「後者。」 「又是大哥!」她輕啟櫻唇,柳眉微蹙。 「不確定。」但八九不離十了。他苦笑。 「都是自個兄弟,他幹麼一直打壓你!你出頭了,他不也跟著沾光!」她就是想不通,當年深夜為他們送餃子的溫和少年,今日怎會成了凡事都要爭個高下的人,老是不給弟弟活路走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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