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 學達書庫 > 寄秋 > 神醫養夫 | 上頁 下頁 |
| 三十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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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人們口耳相傳,說亡魂谷白日美景如畫,夜裡陰風慘慘,還伴隨著刀劍聲和死人的嗚咽,喊著要回家,但沒人真正見過穀裡的亡魂。 去年有一回她練輕功,追著一隻大黑鷹跑,老鷹越飛越高,她也越追越緊,不意闖入一處白煙四起的黑山,走了一段距離,才發現事情不對。 這座黑山是座火山,噴氣孔不時的噴出濃煙和熱氣,溫度之高足以將人蒸熟。 幸好她追的大黑鷹不曉得為何在山脈周圍繞行,而她剛好身上有季不凡給的紫玉簫,她便將紫玉簫往上空一拋,身子一縱踏簫而上,捉住飛行中的老鷹雙爪。 多了個人,有點載不動的大黑鷹往下一沉,但它也不想燒成鳥幹,因此賣力的向上拍翅,往東飛了三十幾裡,大黑鷹才在懸崖峭壁上的鷹巢降落。 不知身處何處的溫顏找著出路,忽見穀底繁花似錦,於是下穀查看,想著也許有路離開,誰知這竟是荒廢千年的藥穀,雖偶有雜草野花叢生,但成千上萬種藥草在穀中野長野生,茂密到她無從下腳。 她順手拔了幾株藥草,又挖了兩根蘿蔔似的人蔘,還有一些隻在醫書上看見的珍稀藥材,一待就待到傍晚,大黑鷹又在崖上叫,似在提醒她快走、快走…… 出不了谷的溫顏將主意打到大黑鷹身上,她用藤蔓編成繩,施展輕功上了懸崖,拋出草繩套住大鷹,讓它帶她飛過火山。 那只老鷹差點被她折騰死,等她落在原來的山頭已過了子時,全村子的人拿著火把入山尋人,她被沖在最前頭的風震惡找到,那時的他紅著眼眶,一副快哭的模樣,見到她立即緊緊抱住,誰來拉也拉不開。 大概是怕了吧! 她對於那些藥草念念不忘,很想回到那兒采藥,可是那只大黑鷹再也沒有出現過,亡魂谷的傳說依然是傳說,鬼魂遊蕩的地方。 「顏兒,我不想抱憾終身。」他們二房受的委屈太多了,身為人子若坐視不理,他還是個人嗎? 母親的死讓風震噁心態扭曲了,他想他若有很多的銀子便可做很多想做的事,即便撼動不了風家這棵根深的大樹,至少也要剝去一層樹皮,讓人知道他是嘯月的狼,有口咬人的獠牙。 因此他想到亡魂穀,那是獲利最快的捷徑,靈芝,何首烏,人蔘,以及數也數不清藥草,他何愁無銀可用,滿地是黃金,俯拾可得。 他沒想過亡魂穀的險惡山勢和岩漿環繞的可怕,只想要報仇、報仇、報仇……將負過他們一家人的人踩在腳底,感受他們曾經受過的羞辱。 「你……」她氣到嘴唇發顫,覺得他太胡鬧,可是看見他眼底隱忍的淚光,升起的怒氣像退潮的潮水,一下子消失了,只留下悵然,「讓我想一想,我也不是無所不能……」 她是人,不是神,能力有限……驀地,溫顏腦海中浮起一物,她想她應該做得出來。 「顏兒,謝謝你。」只要她肯幫他,這事便成了一半。 「先別謝,我還不曉得能不能幫到你。」她不想被趕鴨子上架,可是面對牛脾氣,一心復仇的未婚夫,她於心不忍,沒法子冷眼旁觀,眼睜睜看他做傻事,自毀前途。 「我收到你的心意了。」他嘴角一揚,笑得令人心疼。 什麼鬼心意,他想得真多……溫顏在心裡一啐,目光看向明明暗暗,即將熄滅的香燭。 人死如燈滅,還強求什麼。 「該起靈了,你們……呃!你的靈位捧好,顏丫頭,雖然你還沒過門,不過風家就只剩一人,我和你爹提了,引魂幡你來拿,跟著送葬隊伍上山頭……」也沒人了,只好由她來,不得已。 習俗由長子捧靈,次子手拿招魂幡,無子由族中男丁來替,若無男丁也可以由女眷做,但溫顏是未過門的媳婦,照理說還不算女眷,拿起白幡似乎對親爹有所不妥。好在溫醒懷是通情達理的人,對自家的學子和半子一向相當愛護,知道事出無奈便通融了。 「我拿白幡?」溫顏無比錯愕。 村長招著手,抬棺的村民一個接一個走入停棺的廳堂,「還楞著幹什麼,看好時辰下葬,再不出發土都幹了。」 他指的是墓土,棺木放入墓坑後掩埋的泥土。 「真把我當男丁用……」她嘀咕著,拿起放在棺木旁邊的白幡,照著道士說的往前走,邊喊亡者名字,表示要出門了,跟緊。 「起靈——」 一聲起靈,棺木緩緩抬起。 「摔盆。」 一隻泥盆摔成碎片,摔完泥盆的風震惡轉身捧起娘親的靈位,靈牌上「容嫻玉」三個字映入眼中,他雙眼迅速模糊了,淚光湧動…… 「走了,送亡者上山——」 人不多,寥寥幾個,除了幾個抬棺者,也就道士,村長帶著幾名幫忙填土的村民在送葬隊伍中行走。 溫醒懷遠遠落在後頭,他不是來送葬的,而是上山探望老朋友,風長寒埋在地底,他帶了壺清酒與好友共飲。 以為很遠,但走沒多久,就到了山頭。 一座座的墳墓有大有小,有的久到看不見墓碑上的字,有的連墓碑都裂開了,露出埋得不深,已腐爛的棺木。 不過一眼望去,有座磚砌的大墓十分顯眼,前頭的墓碑是用上好的石料雕刻而成,刻字宏偉大氣——風公長寒之墓。 「停——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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