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三夜夫妻 | 上頁 下頁 |
三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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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不,是關心,晴子小姐在你住院後,多次親自照料昏迷不醒的你,況且你們是未婚夫妻,你這樣拒人於千里之外也說不過去。」 真心騙不了人,羽田晴子的付出令人動容,她是少見的好女人。 「但對我來說,她這種單方面的愛情只是負擔,你忘了藍家千金了?」那個以愛為名,逼迫他非娶她不可的刁蠻女。 「藍若雅?」周上錦面露愕然。 已經過了多年,他非常意外會從上司口中聽見這個早該被遺忘的名字。 「那個女人就算是死也不肯放過我,羽田晴子雖然不像她那麼刁蠻任性,不過身為表姐妹的她們,愛一個人的方式都讓人感到窒息。」藍若雅是他擺脫不了的夢魘,在夢裡糾纏他多年。 不過說也奇怪,自從車禍蘇醒後,他心中的愧疚頓時清除得乾乾淨淨,自責不已的罪惡感也消失了,他不再重複作著夜半驚醒的惡夢。 可是相反的,他卻是一夜無夢到天明,讓渴望入夢尋人的他始終無法如願,悵然若失。 「就算是這樣,你還是得去向她說一聲,讓她這樣白等也不是辦法。」 想了下,夏仲夜微微頷首。「也好,我順便出去辦一件事。」 他拿起掛在椅背上的西裝外套,走出了辦公室,朝會客室而去。 「仲夜,你終於肯見我了,身體好些了嗎?有沒有什麼不適?我好擔心你不會照顧自己。」他沒事了,平安地回到她身邊。 望著羽田晴子嬌豔如花的面容,夏仲夜興不起一絲動心,只覺厭煩。「我要出去一趟,你先回去,別再等我。」 「你要上哪去?我陪你。」她緊緊跟隨他左右怕被丟下。 他頓了下,面上微露諷色。「祭拜你表姐,她看到你不會太高興。」 「我表姐……」聞言,她臉色大變,驟地停下腳步。 「怎麼,還想跟嗎?」他諷笑。 「我……」她面色蒼白,不敢再有二話。 羽田晴子與藍若雅是對感情甚篤的表姐妹,當年兩人愛上同一個男人,但是藍家與夏家為世交,在這一點上她爭不過藍若雅,加上表姐刁蠻任性,所謂會吵的孩子有糖吃,家中的長輩也希望她退讓,於是她黯然回去日本療愈情傷。 直到有一天接到表姐打來的電話,說她愛得好痛苦好痛苦…… 不久便發生表姐墜樓的事件,縱然她為表姐的死感到傷悲,但不可諱言,她也為有機會再接近心上人竊喜,而這絕對是死不瞑目的表姐所不允許的。 「周特助,去買一束白玫瑰,我要親自放在藍小姐墳前,告訴她我不欠她了,將她的愛情還給她。」她再也不是他的原罪。 臺灣人愛看熱鬧的劣根性幾時才能根除?不論大事小事,每回只要哪裡有事發生,群眾便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,扶老攜幼的伸長脖子,巴望著能夠得到第一手的資訊。 看著擠得水泄不通的案發現場,匆忙趕來代班的趙瀠青無奈地歎了口氣,她甩了甩束於腦後的馬尾,一雙平底鞋踩過平整的墓園通道,緩緩走向鬧烘烘的人群,一邊聽著他們交頭接耳的討論那草叢中的裸屍死得有多淒慘。 不遠處有個男人正彎腰將一束白玫瑰置於墓前,她眼角不經意的一瞄,只瞧著背影的她心想,好個有情有義的男人,那座墳,看來有些歲月了,人死後多年還來拜祭,挺有心的。 不過也僅是匆匆一眼,眼前有更重要的事待辦,她視線一收,輕聲一揚。 「啊!不好意思,請各位讓讓好嗎?警方辦案,麻煩退到封鎖線外,不要再往裡靠,破壞現場。」 聽到清婉的女聲,圍觀的人們往後一看,便看到一名由兩位警察帶路的年輕女子,立即好奇和身邊的人猜測她的身份。 一般驗屍的法醫以男性居多,鮮少有女人敢站在第一線勘驗,直接面對令人作嘔的腐屍,趙瀠青是少數中的少數,從不以此為苦,習慣應付各種艱難的挑戰。 「哎喲!小姐,你也不要靠太近,死得很慘呐!我們站這麼遠都聞得到屍臭,你離遠一點才不會沾得一身臭兮兮。」看她長得漂漂亮亮的,一個拄著拐杖的歐巴桑好心的提醒。 她笑了笑,戴上口罩和手套。「接觸屍體是我的工作,你們別再前進了,小心踩到死者的骨骸會很不吉利,聽說她會跟你們回去……」 民眾無知又迷信,一聽她看似平靜的提起,每個人的表情全愀然一變,驚懼地低下頭看看腳下,是不是有踩到不該踩的東西。 怕鬼是人之常情,趙瀠青的話一出立刻收到她要的效果,原本旁觀的群眾忌於鬼魅之說而不再推擠,乖乖停在拉起的黃色封鎖線外。 「危言聳聽你倒拿手,用來恐嚇愚昧的民眾。」以人們的恐懼心達成恫嚇的效果。 彎彎的眉兒輕揚,她眼中帶笑意。「鐵漢檢察官可是在嫉妒我?我比你深諳人性的弱點不是我的錯,你該檢討的是自己為什麼做事不懂得變通。」 被揶揄的人惡狠狠的一瞪。「再讓我聽見一聲『鐵漢檢察官』,我保證你這個月有出不完的勤,天天不過半夜回不了家。」 她輕笑。「沒必要這麼小題大做!男人要有寬大的胸襟,別小家子氣的拘泥在微不足道的事上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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