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情纏神仙手 | 上頁 下頁
十四


  「娘、舅舅、青崖姊、宛宛姊……你們要自個保重,小安先走一步了,鬼……啊!誰摸我?」她嚇得臉都白了。

  「鬼啦!」常天競沒好氣的信口一說。

  沒想到信以為真的她抿抿唇,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,低吼著鬼別來捉她,去捉短命福薄的常大少。

  「喂!你別哭了,我不是鬼。」一臉無奈的他將手枕在腦後,仰望著天。

  他是很想安慰她,可是男女授受不親,上回挨了兩巴掌的教訓記憶猶新,他若再妄動可能會被她亂刀砍死,真成了她口中的鬼。

  不是鬼?

  「你騙人,你明明死了還不老實,欺負……嗚!虛心改過的我。」

  「你虛心……」他輕笑的以咳聲掩飾。

  「人才騙鬼,鬼不會騙人,你說我是鬼還是人?」

  她真好玩,居然怕鬼怕成這樣,不嚇嚇她好象對不起自己的良心。

  「你……你不要裝……裝神弄鬼……我不……怕你……」她虛張聲勢的想把鬼嚇走。

  「不怕嗎?」他壞心的挪出手輕扯她系上水湖色繩結的辮發。

  啊……啊不出的吳祥安嚇得腿都軟了,淚流滿面的賴在軟地上嚎啕大哭,不能自已的聳動細瘦雙肩,淚與涕同流還往地上一抹。

  「我的天呀!我真服了你,你難道沒發覺地在動嗎?」惡!這件白緞他絕對不穿第二回。

  「不要和我說話,討厭鬼。」她哭得太忘神了,氣得嚇人地朝地一搥。

  噢!他會得內傷,她一定是故意的。「野丫頭,你想害我死不瞑目呀!」

  如果就這樣被她打死,他會死得不甘心。

  「誰是野丫頭,做鬼也要憑著良心,死不瞑目是你家的事,我可沒拜託常夫人將『六畜興旺』貼在你門前。」

  喔!原來是她。

  哭笑不得的常天競只想歎氣,他一直不曉得進出他房間的人為什麼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抿唇側笑,欲言又止的看著門上的紅紙捧腹,怕笑太大聲會影響他的病情。

  直到昨兒個娘親態度強硬的要他娶玲瓏為妻,他才嚇得掉下床,「加重」病情地讓娘臉色發白,不敢強迫他娶誰為妻,只要他好好保重身體。

  畢竟他是常家惟一的兒子,真要有個損傷就絕了後,妻妾成群也挽回不了。

  不過那一跌倒叫他瞧見方正紅紙上的字,當場一征地忘了他身惹重病,倏地起身撕下紅紙,讓目瞪口呆的娘親低喃著:

  天女呀!天女,她一定是天女下凡……

  他的苦笑和娘親的興奮簡直是兩種心情,當時他最想做的一件事是把這張紅紙貼在「天女」的臉上,讓她嘗嘗遭人恥笑的下場。

  結果沒人肯告訴他天女是誰,擔心會被符令罰一輩子聾啞,因此他這位知交滿天下的閑少居然不曉得桐城有這號人物。

  這會她自動送上門可怨不得他心狠手辣,是她先不仁天后他才不義。

  「就是你害得我短命,我要……你賠我一條……命……」他故意裝出鬼的嗚咽聲直撩她發繩,做出鬼撩發的假像。

  「命……命在閻……閻王老爺手中,你……你去找他……拿……」不要啦!娘,她以後一定會乖乖聽話,絕不到處亂晃。

  哭的無淚的吳祥安兩眼微腫,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一意捉弄她的常天競心生不忍,心想「六畜興旺」就「六畜興旺」,起碼救了他一命。

  如果一向不信邪的展無痕都說是她的功勞,那麼他就不該恩將仇報地嚇得她面無血色。

  若不是她的利祿春聯帶給他好運,說不定他真的一命歸西等不到兄弟送解藥來,到了地府仍是個胡塗鬼,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情。

  「命在你腳下,野丫頭。」常天競動了動身子提醒她,有條命正被她壓著。

  她不敢往下瞧的畏縮神態讓他直想發笑。「野丫頭,你好心一點別壓著我,當肉墊的滋味並不好受。」

  「肉墊?」難道……是她摔下來時……吳祥安戒慎又恐慌地往下一瞧,一件眼熟的白衣多了幾個手印,大小形狀和她的手形差不多。

  「下次探病請走正門,相信有很多人恭迎你的聖駕。」否則摔死沒人埋。

  一見是人她就放心了,膽子也變大了。「你幹麼裝鬼嚇人,我是來看你死了沒,怕你砸了我的招牌。」

  「我可沒說我是鬼,是你做了虧心事才生暗鬼,我好好端的躺在這裡能做什麼。」他矢口否認捉弄她一事。

  「你……」好,是她理虧,她不該爬牆。「我先聲明,你先前的病不是我下符咒害你,你不能賴在我頭上。」

  「我沒說是你呀!」瞧她緊張兮兮的模樣真有趣,叫人想捏捏她嫩如凝脂的粉腮。

  嘴一噘,她不平的搥了他胸口一下。

  「不是你會是誰?

  你娘還一口咬定是我搞的鬼,非逼著我寫張聯子祛邪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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