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煞神與福星 | 上頁 下頁
二十七


  「嗯,我會一直對你好,你只能喜歡我,不能有第二個女人,不然我毒瞎她的眼,拔她的舌頭,毀她的容,斷她四肢。」她的男人她做主,誰敢觀観,刨其祖墳!

  墨之默冷抽口氣,心想,有必要這麼狠嗎?男子三妻四妾自古有之,她該大度點,為夫納美。

  霍大頭是怎麼養的,養出個血羅刹,這樣的兒媳婦叫人打心眼裡發怵,他能不能退貨?

  霍香涵還不曉得准公公對她的狠話小有不滿,認為女子就該端莊賢淑、貞靜有方,她的性格太過狂放,不適合為媳。

  不過他中意與否和墨西極無關,兩人雖是父子,卻無父子情,墨西極要的就是果敢追愛的女子,她知道自己要什麼便會去追求,不論成與不成都不會留下遺憾,這是她的執著。

  不像他娘受到枕邊人背叛就退縮,自以為表現出節烈,其實是懦弱,她不只是一個妻子,還是個母親,兩者她都沒做到,躲入佛堂把自己隱藏起來,只為不想看見別人嘲弄的眼神,笑她堂堂百里家嫡女卻輸給鄉野孤女。

  「好。」

  霍香涵眼眯眯的笑了。「說出去的話不能收回,我記住了。」

  「嗯!記牢了,以後不管誰想對你不利,你直接一把毒粉灑過去,後果我來扛。」

  自個兒的娘子自個兒寵,別人的死活不及她無憂一笑。

  「我聽西極哥哥的。」真好,有人當靠山,她以後可以更無法無天,指哪打哪快意江湖。

  「謹之,你不該教她胡來,墨府有墨府的規矩,由不得她任性。」眉頭一摟,墨之默抬出府中規訓訓子。

  墨西極冷冷一瞟。「規矩不是早被你給扔了,誰家以妾為妻?誰家又由妾室掌中饋,當家做主自稱主母?自個兒做不到就不要要求別人,我是你兒子,上行下效不是理所當然?若你想當個令人尊重的父親,立刻叫魏氏滾回後院。妾就是妾,該行妾禮,每日晨昏去佛堂給我娘行禮。」

  ▼第七章 為祖父解毒

  「無念哥哥,你真的是西極哥哥嗎?」真是太撲朔迷離了,她喜歡的和訂有婚約的居然是同一個人。

  知道自己沒有對不起任何人,霍香涵喜上眉梢,喜孜孜的嘴角上揚,笑得像花叢間竄出的小狐狸,想在草地上打滾。

  兩個心之所系的人合而為一,對她而言再好不過了,她不用再為自己的「移情別戀」而愧疚不已,認為自己的三心二意辜負了從小寵愛她的西極哥哥,她可以放心的去愛,跟著自個兒的心走。

  「你覺得呢?」墨西極似笑非笑的看著她,眼中有著淡淡的縱容和寵溺。

  他雖是道士,卻也有人該有的七情六欲,面對幼時寵著的小姑娘,心底泛起絲絲情愫,不繼續無怨無悔地嬌寵她似乎天理不容。

  她像是那絲絲落下的春雨,悄然無聲的浸潤他的心,讓他原本乾涸的心房長出綠意,由一根小苗變成野草蔓生,荒漠的心田開出一朵朵迎風綻放的小花,趕走纏繞不去的孤寒。

  看著她全然歡喜的笑臉,他死寂的心活了過來,感覺過去的苦難只是一種考驗,雨過天便晴,天邊一道彩虹劃過,她便是上天給他最好的饋贈。

  「哎呀!西極哥哥欺負人,老是考我,你看我腦袋瓜子還沒你手掌大,你就放過我吧!別為難我。」她撒嬌地在他手掌心蹭呀蹭的,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。

  看她耍賴地用頭頂頂他的手,他會心一笑,揉亂她烏黑青絲。「都長大了,不能調皮。」

  霍香涵這時突然想起一事。「西極哥哥,你為什麼不和我相認?」

  關於這一點,墨西極選擇坦承。「我原本此番事了便要回師門,不想揭示身分打擾你的生活,不過……」

  不過情之一字,半點不由人,他的心隨著與她相處而改變了主意。

  霍香涵懂得他的未竟之語,眯著眼笑,輕輕抱住他的手臂,把頭往上一仰。「真好,西極哥哥回來了……」

  他沒死,活生生的回來了。

  她在笑,眼中卻閃著叫人心疼的淚光。

  「嗯!我回來了。」墨西極眼神溫柔,天底下盼著他歸來的人並不多,唯有她的真心看得見。

  對他爹而言,嫡長子固然重要,可並非無可取代,多生幾個兒子便可彌補這個缺憾,以庶代嫡有何不可。

  至於對生他的親娘來說,他的出生無疑是一種諷刺,諷刺她對丈夫的愛和付出是自取其辱,當她為丈夫懷胎十月的同時,丈夫的身邊已有別的女人。

  這是何等的羞辱,她恨到孩子都不想生了,只想和丈夫兩不相見,再無恩愛。

  墨西極從未感受過來自父親、母親的愛,有的只是冷漠和漠視,除了祖父,沒人在意他的死活。

  如今又多了一個,他的小香涵,看似單純卻爪子鋒利的小貓兒,她的喜歡很直接,讓人又喜又憂。

  喜的是她的不做假,心如黃金般純粹,憂的是太執著,不知收斂,橫衝直撞容易讓自個兒受傷。

  「西極哥哥,以後不管你到哪兒都要帶著我,我陪著你。」天之涯、海之角,她只想陪在他身邊。

  霍香涵的感情很純淨,喜歡上了就是喜歡上了,不會管他人的想法和側目的眼光,她又不為那些人而活,憑什麼讓她畫地為牢,想要就伸手去取,不因別人的阻止而放棄。

  他一頓,眼神更柔和。「好。」

  一句「好」,許諾終身。

  一片紅葉落下,情定三生石。

  「嘻!嘻!西極哥哥,你要去哪?怎麼越走越偏?」四周的樹木出現奇怪的變化,好像走入一個陣法中,百年老樹轉眼成了千年古木。

  「去見我祖父。」怕她走錯路,墨西極大手一握,主動牽起柔若無骨的小手,小小柔萸在他手中宛若羊脂白玉般柔膩光滑。

  「墨爺爺?」她好些年沒見到他了,自從西極哥哥失蹤後他便隱居了,閉門謝客,不見外人。

  「嗯!他病了。」一想到祖父幾乎油盡燈枯的身子,墨西極眼中迸射出飛雪般的冷意。

  「病了?」霍香涵面有訝色。

  「一會兒你就會看見他。」抿著唇,他不便多言,但臉色神情異常凝重,深門大戶多的是不可道於人知的齷齪。

  前往墨門有多條路,幾個大陣和陣中陣相互牽連,若非有擅于解陣的人帶路,一入陣中非死即傷。

  此地往往只有墨家嫡系能前來,墨書軒等庶生子嗣連靠近都不被允許,被阻隔在祖地之外。

  因此野心勃勃的墨書軒和魏雪梅特別痛恨被墨老爺子護著的墨西極,因為有他的存在,他們永遠也成不了正統。

  「感覺……有點遠……」霍香涵眼前一晃,只覺突然暈眩,耳邊的松濤聲一變,多了竹聲的沙沙。

  定神一瞧,居然在竹林中?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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