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煞神與福星 | 上頁 下頁 |
十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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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沒銀子嗎?我來,我家的金子堆積如山,讓你花上三輩了都花不完。」別的不敢說,銀子她最多,要多少有多少,成筐成筐的裝金銀元寶。 墨西極失笑搖頭。「財不露白,下回別大聲嚷嚷,若召賊來洗劫不是倒楣透頂了,連家裡都不平靜。」 對於小喜鵲似的霍家大小姐,他總是不經意地多一些包容,不由自主的看顧幾分,也許是他們有婚約在身,在未解除婚事前她便是他的責任,他理所當然的對她好。 至於金山銀山他倒是真沒看過,聽著挺誘人的,不過等他修煉有成了,這些身外之物還真看不在眼裡。修道之人著重簡樸,化繁為簡,返璞歸真,世俗之物反成累贅。 霍香涵一聽,連忙壓低聲音,作賊似的東瞧西瞄,怕人聽見她在說什麼。「無念哥哥,你不要那麼辛苦,我家真的……呃!很有錢,不用你起早貪黑的采藥,山上霧氣大,又有蟲蟻猛獸,還有蛇……」 一說到蛇,她明顯眼珠子縮了一下,看得出她對在草叢中鑽來鑽去的長條物沒有好感,深有懼意。 「修行本就是苦差事,沒人能在安樂窩裡享福,以前在觀裡也是天未亮就得上山挑水,趁日頭升起前打坐,吸收日月精華,每日固定要站樁,打拳兩個時辰,而後才是聽道、鍛冶心性……」從早忙到晚是常有的事,他早已習慣這樣的作息。 一成不變、日復一日,枯燥但不乏味,他每天都能從中得到不同的樂趣,在忙碌中學習何謂道法自然,而他也漸漸忘記仇恨,全心全意投入與天地的融合,化有形為無形。 「哇!聽起來要做很多事,無念哥哥不累嗎?」她一臉驚訝,要是她肯定做不到,光聽就骨頭酸痛,一身疲憊。 睡到日升東方的霍香涵是個小懶蟲,叫她練字她坐不住,習武練功嫌太累,針黹女紅死也不碰,玩樂跑第一,吃和睡是她最喜歡做的事,其他都得往後挪。 「當你把它當成日常瑣事就不累了,對了,你不是一向睡到雞都不打鳴了才起身,今兒個是天下紅雨了,把你這只蟲子驚醒。」墨西極取笑的輕揉她頭頂,偏題的把他的事翻篇。 霍香涵蹶著嘴以手護頭,她不喜歡被揉頭,感覺很孩子氣,被當孩子看待。「我作了惡夢。」 「作夢?」他忍住不笑,故作專注聆聽。 「我夢見有條巨蟒追我,我一直跑一直跑,跑到雙腳打顫,最後跑不動了,被巨蟒纏身,嚇得大叫……」從夢中驚醒後就睡不著了,一身的冷汗叫人很不舒服,身體黏呼呼的。 墨西極一行人在道觀中借宿,漠北人信奉大神和儒佛,三清道尊反而少人供奉,他們找遍人口密集的平安鎮才找到規模不大的玉清觀,觀中就師徒二人兩個道士,平常日子過得拮据,因此他們給了銀子當食宿費。 也許是北方地廣人稀,平安鎮很大,不下一般的縣城,往來商賈很多,故而也有幾間客棧、飯館、酒樓茶肆,一到趕集日特別熱鬧,跟過節似的,人如水的湧向街頭。 玉清觀就離市集不遠,鬧中取靜,除了中殿和左右兩座偏殿外,後面是以牆隔開的香客廂房,約七、八間,分男居、女眾。 男居士,女信眾。 「你屋裡不是有水草,她沒護著你?」墨西極提醒她,她不是一個人,身邊帶著丫頭、護衛。 一提到水草,霍香涵臉色馬上一沉,露出個苦瓜臉。「她比我還會睡,打雷都吵不醒她。」 有什麼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婢女,還真是沒得挑了,慣出來的,會吃會睡的水草跟豬沒兩樣,除了忠心真沒其他長處。 「夢是假的,與現實相反,也許一會兒就有蛇羹吃,你就能報仇了。」墨西極笑著安慰,讓她減輕夢境中的驚恐。 一說到「吃」,一陣腹鳴從霍香涵肚子傳出。「無念哥哥,道觀裡有沒有吃的?」 「餓了?」 小臉一紅,她不自在的揉腹。「餓得能吃下一頭牛。」 聞言,他輕笑出聲。「你還沒一頭小擰≠有肉,吃到哪去,啃根牛腿就夠你鬧肚子了。」 多大的胃呀!也不怕肚子疼。 她不滿的一嘟嘴。「誰說我吃不下,我挺能吃的,你把小牛烤了看我吃不吃得完。」 放大話了。 「饞肉了?」瞧她那表情,什麼事也藏不住。 霍香涵頓時臉頰發燙,有點難為情,小聲的問:「道士是不是不吃肉,要禁口?」她的意思是戒葷食。 看她小心翼翼的神情,不好問得太明白,墨西極笑在心裡。「吃了幾日素齋受不住了?」 不是油水不進,而是玉清觀太窮了,只吃得起後園子自己種的菜,他們住了人家的地方,自是客隨主便,有得吃就好,哪能挑三揀四的嫌棄飯菜無肉,偶爾清清腸胃也不錯,吃清淡些去去穢氣。 無明、無垢是苦過來的,倒是不在意吃什麼,能填飽肚子便是福報,反而是霍香涵主僕幾人吃不慣,整天吃素都快吃出菜色了,人也明顯消瘦了許多,無精打采。 霍香涵苦著臉,一臉委屈。「我不是姑子。」 吃肉!吃肉!吃肉!她要吃肉! 感受到她強烈的意念,墨西極搖頭一笑。「好,等我把筐放下就帶你出去吃早膳。」 「真的嗎?」她高興的咧開嘴。 「少吃點,剩下的銀子真的不多。」他搖搖錢袋,取笑她專挑精食,地主老爺都會被她吃垮。 「銀子我有……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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