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煞神與福星 | 上頁 下頁 |
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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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叫什麼叫,兩個娘兒們還能吃了你們不成!」兩人裝得真像,他都要當真了。 「公……公子,手斷了……」小五面色發白,左手扶著右手,眼露驚慌,一副痛不欲生的樣子。 「公子,小的渾身使不上勁,五臟六腑全移、移了位……」痛……痛到他想死。 「你們……不是做假?」看他們一個個痛苦的神色,墨書軒面有訝色,有些狐疑。兩顆腦袋瓜子重如千斤的點頭。 「誰幹的?」他看向腕白如細瓷的霍香涵,又瞧了一眼細胳膊細腕的水草,心有懷疑。 霍家堡是武林世家,堡主夫婦都習武,是江湖中人,但眼前這兩個小姑娘卻不像是習過武的。 「我。」 「你?」 無念一起身,所有的目光都投注在他身上,善意的、惡意的、不解的,大家想著,這個道士想幹什麼? 「墨家人不欺淩婦幼弱小,也不仗勢出身恣意妄為,你若不懂何謂墨家人,回去翻翻萬言造冊的家訓,多看幾遍背熟了,你會知道如何做個仰不愧於天,俯不忤于人的墨家人。」目前的他並不稱職,連做個家僕都不合格。 「你是墨家人嗎?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,你敢動墨家人,不怕走不出這樓嗎?」墨樓內,墨家人為尊。 無念目光澄澈的望著他,眼中深意似古井底,墨黑一片。「天作孽,猶可救,自作孽,死不足惜。」 「你這是在教我做人嗎?」一個向天借膽的道士果然不知死活,在墨門的地盤上竟敢挑釁。 「是在提醒你多行不義必自斃,人不要貪不是自己的東西,拿了多少就要還多少。」道家思想是無為而治,道法自然,他此行是探親,不為生事,事一了便會返回宗門。 只是,事與願違。 他不找事,事找人,儘管他想置身事外,體內的墨家血仍讓他放不開手。 「你到底是誰?」墨書軒覺得有古怪,卻又說不出怪在哪裡,此人給他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。 「道士。」被帶入道觀十餘年,打坐、冥想、悟道,日復一日平淡的日子,日出聽道、日落抄經,心平氣和。 無念並不曉得他偶爾會面露戾色,有見血的衝動,在一清道長的開導下,以為是心魔作祟,是修道之人必經的過程。 實則不然,是他累積十世的暴戾在隠隱作怪,想衝破壓制重獲力量,以屍橫遍野來完成今世的功過,數來世的因果。 「你是哪家的道觀?」他好去理解理解,誰家的觀主敢與墨門為敵。 「天下之大皆為道。」道法無邊,不見盡頭。 「呵!呵!道士真狡猾,打馬虎眼,不過你進了我墨樓就該懂點禮數,我的人不是你想傷就能傷的。」若讓他全須全尾的走出墨樓,「清墨公子」四個字還能在西瀾城立威? 「咦!二師兄,這人說話真難懂,傷了就傷了,還要留人不成?要是大師姊那脾氣,一個個倒掛梁上給我們守夜。」無垢是吃過苦頭的,可是又不得不寫個服字,一張符能解決的事,何必多費口舌,世人多愚昧,多說無益。 無念會心一笑,輕撫他頭頂。「出門在外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他不懂事我們要體諒,方外之人有容乃大。」 無垢半懂半懵的點頭。「聽二師兄的。」 「嗯!乖,走了。」來了趟墨樓,他失望大過懷念,今非昔比,腐敗的氣味吞蝕了正氣浩然。 讓無明和無垢隨行是童玉貞刻意所為,為的是拉住無念沖天而起的戾氣,當他想與人動手之前,會先考慮師弟們的安危,以他們為緩衝讓他思考再三。 今日若無這兩人,無念可能克制不了心中的意念,他會隨心所欲的拆了墨樓,打折墨書軒雙腿,再一把火燒了書樓,引來墨門眾人的不滿。 「好,走了,我還想看看城外的石頭山……」 「是石岩山,寸草不生的岩石堅硬無比,偏又長出紅豔似火的石岩花。」將石岩花曬乾磨成粉加入獸血,可畫出召獸的符紙,大型獸類如老虎、黑熊都能召出役使。 「四師兄見識淵博,師弟我還要跟你多學習。」勤能補拙,他一定能追上幾位師兄在道法上的修行,不丟師父的臉。 無垢人如其名,太天真。 能在一清道長放牛吃草的教養下還能成長茁壯,由弱不禁風的小樹苗養成如今高大強壯的樹木,幾個「無」字輩師兄下了多少苦心磨練,他們的心思之深絕非小師弟所能想像。 誰說道士一定是好人,水至清則無魚,沒一點心狠手辣,哪能斬妖除魔,桃花劍一抽便是惡鬼一隻,不送輪回,從此煙滅在天地間。 「誰准你們走了,都給本公子留下!」不給他們一些教訓,以後誰都能踩在他頭上。 墨書軒剛一喊,無念手一揮,頓時一陣白霧彌漫整座墨樓,讓人無法清楚視物,如置身五里霧中。 「這……這是怎麼回事,為什麼有霧?」 「不會是妖術吧?我們撞邪了……」天哪!看不見自己的手,這霧未免太濃了! 「快把霧給散了,我這盤棋還沒下完,若壞了我的棋興,小心我找墨樓算賬……」 「哎呀!搞什麼,沒瞧見我在做對子嗎?墨家小子果然不濟事,一點小事也辦不好……」 此起彼落的抱怨聲令人心煩,被霧困住的墨書軒寸步難行,明知樓裡的擺設,卻走不出去,繞來繞去又回到原處。 他臉色乍青乍紅,忿忿地雙手握拳。 ***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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