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煞神與福星 | 上頁 下頁 |
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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即使霍天綱多次放話說義子為他傳人,將來由義子繼承霍家堡,夫妻倆閑雲野鶴的四處雲遊,不過問堡中事,但是大多數的人仍不相信他放得下一切,將家業交到外人手中。 於是乎,族中有年紀相當的子弟便不肯放棄,千方百計的接近霍家的寶貝兒,想要一舉拿下這塊肥肉。 就這麼一個女兒,又是疼入心坎的,怎麼可能委屈了她,即便給不了霍家堡,也會有富可敵國的嫁妝。 上官月出閣時的十裡紅妝叫人記憶猶新,轟動漠北二十年,尚無人能出其右。 這些年她的嫁妝只增不減,加上霍天綱給的,不用全部,只要一半給了霍香涵,這頭羊還能不肥嗎? 利欲薰心的墨書軒抱持相同的想法,目前他想要得到家主之位還有點困難,不僅諸位長老不同意,百里家那邊也有閒話,百般施壓,他們都在等生死不明的嫡長子墨西極。 可是他若得到霍家堡的相助,何愁心中所想不能如願,弟子遍及各地的墨門將是他一人獨大。 這居心叵測的母子倆不曾知會家主一聲便合謀一計李代桃僵,想用移花接木以庶子取代嫡子,借由婚書一事先將人娶進門。 之後的事之後再說,成了墨家的媳婦,還能飛了不成?出嫁從夫,自是由婆家做主。 「儘管作你的春秋大夢,婚書上寫著西極哥哥的名字,你叫墨西極嗎?別當我天真好哄騙,想娶我,下輩子都不可能!」為他的無恥話語,霍香涵氣到兩頰發紅。 「就是嘛!癩蝦蟆不知醜,也敢高攀我家小姐。」水草跟著幫腔,怒目橫視,握著小拳頭想揍人。 「說得好,癩蝦蟆。」霍香涵重重一點頭,主婢倆像一對河豚鼓起腮幫子,怒不可遏。 「這世上沒有墨西極這個人,香涵妹妹說錯人了。」死都死了還陰魂不散,時不時的絆腳。 「你才錯了,別以為西極哥哥隻身在外你就能隻手遮天,他早晚有一天會回來的,到時候你就被打回原形了。」氣憤不已的霍香涵半點情面也不給,直接戳人痛處。 墨門主母百里兮雲與霍家堡堡主夫人上官月是同門學藝的師姊妹,也是感情甚篤的閨中密友,從小就說好了要做兒女親家,互許兒女的親事,兩人談成時無比歡喜。 上官月一直有個俠女夢,在江湖行走多年才遇上一生摯愛,而百里兮雲和丈夫墨之默是指腹為婚,一及笄便成親。 原本也是佳話一段,小倆口自幼相識,有一定的情分在,雖不到情深意濃,也是小意溫柔,眼看著佳偶天成。 可是世事若能盡如人意,也就不會有夫妻情斷了。墨之默早早有位青梅竹馬的表妹因父母雙亡前來投靠,他憐惜表妹孤苦無依,多有照顧,一來一往的朝夕相處中,難免情愫暗生。 自古以來三妻四妾本是尋常,墨之默以為出身大家的妻子能接受共事一夫,便在妻子懷胎九月時納早有首尾的表妹為妾,他大張旗鼓的擺席設宴,好讓表妹有所依靠。 喜宴當日,百里兮雲才得知此事,自是心如刀割,堅決不許丈夫納妾,還在宴席上大鬧,怒打小妾,全然未顧及丈夫的顏面,覺得丟臉的墨之默勃然大怒,失手推了她一下。 殊不知這一推推斷了夫妻感情,百里兮雲認為丈夫心裡只有表妹沒有她,娶她只是敷衍,悲憤交加之下動了胎氣,難產了三天三夜才生下長子,一度血崩差些救不回來。 哀莫大於心死,死過一回的她再也不相信男人,不聽墨之默的任何解釋,把自己關入府中的佛堂,誰也不見,連親生的兒子也不要了,整日抄經念佛,不問世事。 自知有愧的墨之默這才特別關愛長子,打算從小培養他當日後的家主,甚至讓人以少主稱之。 只是一碗水很難端得平,當次子、三子、幼女接連出生,他對長子的愧疚日益薄弱,加上美妾的枕頭風,一天、兩天、三天……一年、兩年、三年……人心是會變的,只聞眼前的笑聲,看不見夜裡某人默默流出的眼淚,任憑寒夜孤枕,蠟炬成灰。 看到霍香涵眼底的鄙夷,一向被人捧得高高的墨書軒不由得一股怒氣往上升,同是墨家子孫,他有哪一點比不上墨西極?「他死了,回不來了,這是眾所皆知的事,要不是祖父極力攔阻,父親早已立衣冠塚,迎牌位入祠堂供奉了!」 一把年紀了還不死,專跟底下子孫過不去,要是早把事情了結也就一了百了,省下多少麻煩事。 偏他還不死心,一口咬定嫡孫未死,一次又一次的失望,一次又一次打起精神尋人,花費無數的人力和銀兩。 「胡說,西極哥哥才不會有事,你再造謠生事,我絕饒不了你!」她相信老天有眼,會護佑良善之人。 兩人你爭我吵的鬧了起來,幾乎要大打出手了,看得墨樓內的人瞠目結舌,就沒想過出面勸和。 在吵鬧中卻有一處寧靜,三個道士旁若無人地喝著香茗,彷佛周遭的人與他們無關,獨立於紅塵之外。 只是當霍香涵被氣哭,眼睛泛紅的時候,無念持箸的手頓了一下,隨後又若無其事的用膳。 「香涵妹妹還是多讀點《女誡》,做好女子的本分,順從地在堡中等候花轎上門。我不小了,也該成親了。」他讓母親去提親、下聘,順風順水的人財兩得。 打著如意算盤的墨書軒在心裡作著美夢,他當墨、霍兩家的聯姻勢在必行,只要是墨家兒子娶霍家女兒,誰都可以,是兄或弟並無不同,北方兩大勢力的聯合而已。 可惜好夢猶來最易醒,他的萬般算計不過是個笑話,定下婚事的是兩家夫人,而非一家之主,因此兩位大家長無權做主,想要成事還得夫人們點頭,丈夫只是擺設。 「水草,把治瘋病的藥給他,這人有病,病得腦子生瘡症了,用給牛的分量讓他服下,省得一再發病。」最好一次把人毒啞了,以免張嘴閉嘴沒一句好話,嘴臭難聞。 「是,小姐。」水草是個機伶鬼,隨手從懷中取出雞蛋大小的牛屎丸,黑不溜丟的,準備往嘴賤的墨書軒嘴裡塞。 「你……你們別亂來,小五、小六,擋住……」見狀的墨書軒駭然一驚,連忙往後退,以羽扇遮住半張臉。 「敢對我家公子無禮,小心拳頭不長眼!」 小五、小六雖是隨從,卻也是墨門專為主家培養的暗衛,看似不經意的推換暗藏勁道,一經施力,手骨即斷,留下暗傷,重者還有可能致命,不可不說十分陰毒。 「啊——」 「我的手……」 兩聲慘叫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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