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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三


  「到了。」

  嗄!什麼?「你剛才有開口說話嗎?」

  他的嘴巴沒動過吧!純粹出自她的想像。

  沈聿禦的唇瓣掀了掀,薄細一笑。——到了。」

  「到什麼到,大男人說話要鏗鏘有力,下要小家子氣地發出氣音,就算到了也要沉著應對……啊!到了呀!」不會吧!這種鬼地方……

  燈火倏地大明,一道黥目的強光打向行進中的車子,眼睛一眯的齊天柔不能適應乍現的白光,到舌的評論因此中斷,以掌遮眼流露出訝異,很難相信人煙絕跡的山林會有住家。

  但是更大的驚奇隨後而來。

  一棟高約五層樓的半圓錐形建築物赫然出現,燈光全明的照出驚人全景,未進內室已先感受它雄偉的氣勢,猶如巨鴦展翅傲視群倫,孤傲中帶著遺世獨立的霸氣。

  那是風的聲音,擁有王者的怒吼,拍翅沖霄掌管整個天空。

  「天呀!好壯觀的建築。」第一個進入她腦中的念頭是:錢太多,誰會把房子蓋在這裡。

  「喜歡嗎?我可以給你自由進出的特權。」施小惠是利誘的第一步,他已鎖定他為白鷹的繼任者。

  喜歡?他在開玩笑不成。「謝了,我還年輕,不想和些徘徊不去的鬼魂住在墳墓裡。」

  齊天柔的木然表情充滿煎熬,忍耐不去多做傷人的批評,她從沒見過有哪棟大樓會建築在鬼影幢幢的陰地上,雖然她無法看見飄來飄去的白影,可是她能強烈感受到那股聚集不散的陰氣。

  他們家裡有陰陽眼的人是齊天傲,他從一出生就能瞧見奇奇怪怪的形體,還能與他們交談,所以他的體質才會比早出世的她弱,因為接觸了太多陰的東西,導致他的天然抗體也偏陰。

  也就是說他屬於陰性體質,性情陰柔。

  「墳墓?」沈聿禦的語調匆地拔高,難以置信齊天柔的「挑釁」言語。

  換了別人用如此尖銳的詞語形容他引以為傲的「夜鷹」總部,這會兒已經成為野狗拖食的點心,他不會輕易寬容敢大肆抨擊象徵鷹揚精神的外來者,他們的下場只有一個。

  但對他,他多了一份包容,也許是基於借才因素,或是他尚未厘清的原因,總之他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,如果他能說出令自己滿意的理由。

  這點,他向來無所懷疑,他最擅長的便是能言善道,死的都能說成活的,七拐八彎把謊言變成誓言,讓人跟不上他的思考速度。

  「那是你看不到整棟建築物圍繞的陰靈,他們的怨氣很重死不瞑目,追著害死他們的人索討陰債。」呃!這樣說好像有點不對,豈下是指住在這裡的人是大奸大惡、殺人無數的大壞蛋。

  她想大概是地陰的緣故才聚靈,哪那麼多滿手血腥的人住在一起,又不是殺人總部,以殺人為業,眾多幽魂是無處可去只好避往山中最深處,不想被人間的道士收服再死一次。

  齊天柔沒發現沈聿禦在聽完她的話後神色一變,目光陰沉的注視她的侃侃而談,冷沉的分析她此話的用意是刻意或無心,第一次到「夜鷹』總部時人不可能發覺其中的奧秘,除非身為鷹王的他親口告知。

  「你還看見什麼?」

  冷颼颼的聲音驀然襲來,再不會看人臉色也會發現下對勁的地方,何況是反應快人一步的齊天柔。

  她的表情恢復得十分迅速,「變臉」這部片子真該請她去演,一見苗頭不對趕緊換上笑臉偎近,利用「男色」來化險為夷,真要出了事拉齊天傲來扛,有事「弟」服其勞。

  「沈大哥要我看什麼?黑濛濛的一片根本瞧不見山頭山尾,你不會要帶我去打獵吧?」聽說野生動物的肉最滋補,只要不涉及保育類的都可獵捕。

  「看病。」好小的手。

  望著搭放臂上的修長五指,出神的沈聿禦不自覺地做了比較,他的手細嫩得有如女子,若放在他手心根本不足一握。

  「看……看病?!」齊天柔的聲音差點被口水吞沒,微顫的一抖。

  真糟糕,她都忘了有這回事了。

  心頭有點慌,她看向車窗外的眼神閃避不定,一心祈禱有個天災人禍降臨,好讓她順利的逃過困窘,她可不想當場寬衣解帶驗明正身,讓一群人欣賞她有料惹火的身材。

  他的眼中出現一絲笑意,「你放心,這裡的醫師醫術都十分高明,不管你有什麼沉屙怪症都能找出源頭對症下藥。」

  「還……還要吃藥?」先前的淘氣神采轉為恐慌,她用力的捉緊他的手臂不再談笑自若。

  「看情況,嚴重的話還得打針住院,每天吊三包點滴,甚至進開刀房……」話說到一半,他的臂膀已經被她抓出五條暗沉的血痕。

  看來要控制他並不難,針筒和藥丸足以令他屈服。暗笑在心的沈聿禦沒發現他對齊天柔特別縱容,即使兩人近距離的相依偎,他先人為王的第一印象仍未扭轉過來,始終當身邊的人兒是個男孩。

  所以有些事被他有意無意的模糊了,從未認真的思索個中原由,只當求才若渴子以疏匆,不肯面對心底的聲音。

  車子緩緩地駛過巨大的鷹形噴水池,慢慢的停靠在有一排人等候的彎月車道,怕打針吃藥的齊天柔嚇得手腳發冷,緊捉著沈聿禦寸步不離,當是庇蔭地不願成為手術枱上第N號實驗品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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