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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一


  一說完,齊天柔按著胸口猛咳,神情迅速萎靡下振,像不久人世的重症患者,讓原本沙啞的嗓音更為粗啞,聽來和一般男孩于無異。

  「所以你才會非常不小心的走錯校門,將長虹看成清朗?」很好的藉口,值得在他的評語櫊裡填上個佳。

  唱作俱佳。

  赫!犀利。一把暗箭直接穿心而過。「我……呃!眼花了,生病的人難免泛胡塗。」

  走開、走開,別和我打招呼,這是會長命令。使使眼神的齊天柔將手置於身後,不住地輕揮要長虹的學生走遠些,沒她的同意不許靠得太近,現在是緊急情況不得發問。

  清朗的理事長都這麼清閒嗎?為了一張假單紆尊降貴地親自送來,他們學校的教職員也未免太好命了,半點差事都不用做,只負責教書。

  她在心裡小聲的嘀咕著,腦筋轉得飛快看要如何打發這位難纏的理事長,一看到他她的心律就開始不整,喉頭發癢的想起那個意外接觸。

  「眼花到和女生勾肩搭背,狀若無人的嘻嘻哈哈?』沈聿禦笑了,笑痕淡得幾不可見,但卻隱含一股無形的殺傷力。

  「理事長,你不會真的認為我性向有問題吧?一個『男孩子』若視漂亮的女生為毒蛇猛獸的避開,我想我們家很快就會淹大水,體會『淚海』的滋味了。」

  再度中槍的齊天柔有點不耐煩了,幫人家請假又不是什麼要不得的大事,幹麼低聲下氣的看人臉色,她可不是清朗的學生,何必怕得罪一個理事長,反正到時候遭殃的人是那個躺在床上逍遙的傢伙。

  此時的齊天傲匆地打了個冷顫,全身的雞皮疙瘩一個個立了起來,感覺有片陰影正朝他攏靠。

  低視那一張一闔、泛著草莓色澤的嘴唇,沈聿禦的臉上閃過一絲複雜神色。「也許我假單批示得太快了。」

  「嗄?」眼一睜,齊天柔有不好的預感。

  「如果你的體力好到可以四處閒逛,相信明天的六堂課你應該不會遲到才是。」一說完,他當場撕毀那張已經批准的假單。

  喔!天呀!他這麼性格。「理……理事長,『齊天傲」真的生病了,他絕對沒辦法趕得上你的要求。」

  她說得夠明白了,是齊天傲不是齊天柔,你要是還弄下清楚是你的過失,千萬不要賴到她頭上來,她會矢口否認這件事是她搞砸的,是理事長眼睛長療錯看男女。

  「你不就是齊天傲?」冷眉一揚,沈聿禦的態度強硬,沒有轉圜的餘地,百轉千回的心思聽不出她話中的暗示。

  「我……」唉!一個頭兩個大,有理說下清。

  「會長大人,你交男朋友了?」

  芳心碎了一地的驚呼聲湊巧響起,想一頭撞死的「會長大人」笑得非常僵硬,手一搖當是打招呼,沒多作解釋地讓一名企管系的女學生掩面哭泣的跑開,心裡愧疚萬分。

  「會長大人?」有意思的稱呼,他的企圖心強烈得想幹掉現任學生會會長。

  沈聿禦的想法很直接,權力人人想得,即使表現出淡泊名利的齊天傲也想擁有。

  「呃!這個……副會長和會長只差一個字嘛!大家為了省事方便就少念個副字,反正都是為學生會做事,誰正、誰副無關緊要。」齊天柔在心裡直呼好累,他真難應付。

  清朗有那麼多的學生,他幹麼單找「單天傲」的麻煩,理事長的職務都是無所事事的找碴不成,她真的不想成為眾人的目光焦點,感覺有點丟臉。

  「方便你以此為誘餌拐騙長虹的學生?」不自覺的,沈聿禦的聲音中摻雜了些自己也無法理解的私人情緒。

  「誘……誘餌?拐騙?」錯愕的齊天柔張大了嘴巴顯得震撼,以為耳朵出了毛病。

  「你想否認?」他將她詫異下已的表情看作心虛:山頭突起的無明火竄燒眼底。

  他會不會想太多了?她暗忖。「男歡女愛本是天經地義的事,理事長這一輩子都循規蹈炬的沒碰過女人,把性當成污穢的行為不曾有過邪念?她們愛我是出自內心的悸動,難道理事長你從沒愛過人?」

  她這張美得冒泡的臉還需要用拐騙的賤招嗎?隨便街頭一站便有蜂擁而至的男男女女等著投懷送抱,她是愁人緣太好無法脫身,可下是怕身邊少花少葉的來幫襯。

  清朗的理事長大概頭殼壞掉了,盡說些讓人一頭霧水的怪言怪語,他們的校規應該沒那麼嚴吧!連人家談戀愛都要管。

  齊天柔沒想到她一針見血的說中他的寡情鮮愛,沈聿禦三十一年的歲月裡從不知何謂愛情,他的生命從一出生就被安排好,女人在他的世界是最微不足道的一環。

  他不愛她們,他只享用她們的身體。

  「看你中氣十足的能說長篇大論,早上那場劍術比試應該可以再繼續。」幽幽的黑瞳進出厲光,他一掌伸向她後領。

  迅速一閃,齊天柔反射神經靈敏的避開。「理事長,你忘了我有病在身不能太操勞嗎?」

  「腳沉身穩,敏捷矯健,你確定你的病還要繼續下去?」不可否認,他欣賞他與外表不符的好身手。

  但,他惹惱他了。

  暗喊了聲糟的齊天柔懊悔的想打自己一巴掌,她怎麼老是記下得她是「病人」。「啊!理事長,我看病的時間快到了,恐怕沒辦法和你閒話家常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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