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冷面少奶奶 | 上頁 下頁
三十三


  「哈……聽你說話真有趣,頭一回耳聞床有開不開張這回事。」他笑得曖昧地朝她擠擠眉。

  不用說她一定把他想成不入流的登徒子,一心只想在她身上佔便宜,他不遂其心願是不是有點對不起她?

  於是,單奕辰將燭臺放置在近床的矮幾上,鞋一脫往床上一坐,兩腳準備縮進暖被窩裡,在外頭守夜真不是人的差事。

  「姓單的,你偷香竊玉偷到我床上未免過分了,外面的女人全死光了嗎?」花垂柳企圖踹他下床。

  未果。

  她反而被壓制在他身下,夜露的氣味由他身上散發,她停下掙扎的動作反抓住他衣領,將頭置於他胸前懷想過往。

  小時候爹風塵僕僕地由遠方趕來,當時他一身沾滿露水,樓著她和娘說江湖上的事,從不提起兩人對立的為難。

  爹和娘從未成親,因為他們的相愛是不被允許,身份上的差異及滿漢不通婚的政策害慘了兩個為愛癡狂的男女。

  再度相逢時,爹已是滿身酒味的落魄漢子,她初一見根本不敢相信曾經意氣風發的英雄豪傑會淪落至此,可是當人子女哪有嫌棄父母臭的道理。

  她懷念爹親年輕時候的泱泱大俠之風,而非如今的糟老頭模樣,他可以讓自己過得更好,可惜了無生意只想醉死在酒缸裡。

  「突然沒了聲音怪難受的,你會不會覺得太安靜了些?」應該做些事讓夜裡不寂寞。

  「別說話。」她鼻音甚重的要他閉嘴。

  表情一柔的單奕辰揉揉她發頂。「你在哭是不是?」

  「誰說我在哭來著,我是不會哭的。」她被教導不可流露私人情緒,給人攻擊弱點的機會。

  「逞強,我胸前都濕透了。」他輕手扶著她的肩,微帶不舍的取笑她。

  她哭了嗎?兩頰濕濕的。

  「借我哭一下有什麼關係,你敢同我計較。」她不自覺地松了心防向他撒嬌。

  也許是今晚的夢魘太離奇,她需要有人陪伴才會安心,縱使風流如他也能給她一絲短暫的慰藉,到了明晨她就會打起精神恢復原本的自己。

  讓人心疼的小丫頭,連哭都緊緊地拉住他衣襟不讓人瞧見,「你愛借多久就借多久,反正我這一生都是你的。」

  生不同時但求死同穴,她該感動得痛哭流涕吧!

  「你太多話了。」讓她安靜一下都不成。

  「嫌我多話呀!那成,我們來做不用交談的事。」他樂得很。

  當他的手探向花垂柳雪白如霜的後背時,她打了個冷顫一腳踢開他,因為他的手實在太冰了,讓她沒得選擇地伸腳一蹬,成功突襲了他。

  不知是她踢錯了地方還是踢對地方,滾下床的單奕辰臉色發白地曲著身子弓起腳,連連猛抽幾口氣未再出聲,似乎受著極大的痛苦。

  「喂!你死了嗎?」死在她房裡還得搬屍很麻煩。

  他屏著氣聲音有點弱。「你差點踢斷我的子孫根還敢問,不會來扶我一下。」

  天呀!他直不起腰了,肯定好一陣子不能行房。

  「你慢慢地等吧!我先睡了。」她才不管他呢!還有力氣開口表示沒斷氣。

  「四少奶奶你真那麼狠心,棄未來的夫君不顧會遭天打雷劈。」單奕辰一步一步地彎身走向床鋪,痛不可遏。

  側著身看他奇怪的走姿,花垂柳心情頗佳的拍拍床……下方。「你睡床底下好了,我看你大概沒法子上姑娘家的床。」

  男人是激不得,她嘲笑的口氣反而讓他多了一股動力,是她邀他上床而非他犯起風流病,出了事別怪他把守不住節操。

  錯在她,不是他,休想賴債。

  「柳兒娘子,你太低估我了,為了與你共枕一宿,我死也爬上去。」忍著劇痛,他將一腳先跨上床沿。

  「希望你別死在我床上,我不好向你爹娘和老夫人交代。」她考慮著要不要再踹他一腳。

  但是一看見他泛青的臉色便為之心軟,心想就讓他待一晚吧!反正他傷的部位暫時做不了怪,她無失身之虞。

  不過,她錯了。

  有件事她忘了,單家的人一向陰險,有些痛是可以假裝的,兵不厭詐。

  所以,他如願以償。

  §第九章

  晨曦拂曉,綠滿油地。

  日與月交替時分,金烏東升,玉兔西沉,繁星漸漸隱去,一片朗藍慢慢清明,佔據了屬於嫦娥的天空,雲朵兒忙著追逐羊群。

  炊煙嫋嫋,四周嘈雜的足音明顯增多,微風中輕送著飯菜香,香溢八方誘人晨起。

  雞啼人醒,柔膩素手掀帷而下,嫩足輕著戲蓮繡鞋,攏上簿妙輕衣綠蘿裙,對著鋼鏡梳理一頭亂髮,嬌顏酡紅微見悔色。

  心若空則魔入,人一空虛則錯事百生,一夜失足該說與誰聽呢?

  望著銅鏡中反映出的清麗容顏,苦笑取代了原先始承雨露的嬌豔,是怎麼個糊塗叫人寫不全,欲走還留還不是那麼一回事。

  猶記得那雙大掌輕撫裸肩的多情,遊走著凝脂般肌膚她竟生不出抗拒,任由兜衣墜了地展現美好,夜的深沉讓人迷亂,輕忽交付身心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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