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冷面少奶奶 | 上頁 下頁 |
二十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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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不來陪你詠風頌月我心懷愧疚,誰曉得月兒會不會趁四下無人偷走你。」他說得愜意,眼底卻無謔色。 要是他遲歸一宿醉臥溫柔鄉,明晨一醒來怕是已人去樓空,床冷被涼地少了佳人芳蹤。 她倒是真敢來個無言的辭別,枉他一家老小都對她推心置腹,將花間鞋坊大權全交到她手中,而她的回報是悄悄離開不招呼一聲。 就算不看在兩人似有若無的曖昧情愫上,好歹他親也親過,抱也抱過,有什麼不順心大可找他商量,難道他會袖手旁觀不成。 至少奶奶對她的好是有目共睹,她好意思一走了之傷老人家的心,枉顧大夥的一片心意。 「你管好自己的風流事少來煩我,我寧可讓月兒偷上天也不想多瞧你一眼。」盡會礙事。 單奕辰故做捧心的姿態擋住花垂柳。「柳兒呀!柳兒,你傷透了我的心。」 「啐!你四少爺若有心,柳樹都能開出大紅花,別再說些令人捧腹的話語。」 天階夜色涼如水,坐看牛郎織女星。 銀帶橫過天際沒人浩瀚穹蒼,繁星密如金鵲滿綴夜空,指引了歸人返鄉的方向,也憮慰過不少異地求功名的思鄉遊子。 月兒正圓皎皎明亮,涼夜漫漫獨缺一壺酒,對飲成影學那李太白,把酒放歌好不狂妄。 灑落在屋瓦上的月光照出兩道長影,一前一後立于高處互相瞪視,只差沒出手拼個你死我活,凝重的神情讓風聲多了些深沉。 一朝寒夜一朝雨,落入江海兩不見,欲問故鄉事,移星換鬥報佳音。 「是因為那群黃衣女子吧?」單奕辰一手鉗握她玉腕,阻止她錯身而過。 花垂柳的眼神在星光下略微閃爍,她避重就輕地不予以回應。」你的風流毛病若不改,早晚死無全屍。」 「我問的是你離開的原因,沒人會無緣無故地像個賊似飛簷疾行。」他不再和緩的逼近她。 「也沒人學了一身好武藝卻隱而不宣,你究竟在暗地裡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?」她也沒多讓地直言。 誰都有著不欲道于外人知的私密事,她不便透露他亦然,誰也抓不到對方的小辮子加以逼迫。他失笑地挑起左眉將她拉近胸前。「你真當我是不學無術之徒不成?」 「能把原先的無雙繡坊經營到入不敷出慘淡不堪,你有多大本事請恕我眼拙看不出來,除了夜裡偷香竊玉還能幹什麼正經事。」她聞到單奕辰一身酒氣和胭脂味。那味道重得她擰緊眉心很難忽視,素以清幽為上的她實難接受他放浪形骸的行徑。人不自重誰來重之,夜夜笙歌縱使不傾家蕩產,聲色犬馬的日子過久了難免勞財傷身,以花間鞋坊目前的營收只怕不夠他一擲千金。等她離開之後或許會回復原先的經營不善,到時散盡家產,說不定他能以一張不俗臉孔得寵於眾女之間……呃!應該不至於落得這麼慘的地步,單府的金山銀山少說可以敗三代,所以他繼續風流賣繡鞋亦無礙,與她無關。 「那是我還沒摸到訣竅來拉攏客源,哪天得了如你一般巧手的繡娘便可大發利市,我是把眼光放遠。」他說得頭頭是道。 終歸一句,是單老夫人看得遠,懂得及時為小麼孫找來得力助手,否則到老一事無成兩袖清風。 摸?「莫非你打算摸遍大清女子的小腳才會開竅?」 眼光遠不遠她不下評論,倒是以摸腳的功夫來看,他早該出師了。 臉皮厚如牛皮的單奕辰大言不慚的說道:「那是我宏偉的志向,等將來花問鞋坊開遍大清每一寸國土時,多少女人伸出小腳丫等著我摸呢!」 這番大話的確是他當初立志開無雙繡坊的心願,姑娘們要試鞋時一定得先脫舊鞋好看看合不合腳,到時他就能正大光明地托著女人小腳仔細欣賞。 再加上他是出資老闆,見了貌美的姑娘還能趁機勻點香粉聞聞,享盡投懷送抱的美人恩。』 至於貌醜腳大的大嬸和小娘子就交給夥計負責,他決計不會多瞧一眼,甚至連賣雙繡鞋給她們都嫌糟蹋了。 不過遇見花垂柳之後,他原先許多想法大為改觀,腳大也沒什麼不好,瞧她骨肉勻稱宛如雪玉覆肌,五趾齊全似珍貝般散發潤澤膚色,比起扭曲不全的乳趾更富有雅然美感。 「可惜我看不到了,哪日再相逢請把我當做陌路人。」她和爹約好了三更時分城門口會合,眼看就要趕不及了。 單奕辰笑聲低沉的不將她的急切放在眼底。「我一向不與女子交惡,怎能當你是陌路人呢!別忘了你這小嘴兒曾貼在我這兒。」 他嘻皮笑臉的指指自己唇口,意思是兩人關係匪淺休想擺脫他。 羞色加惱意,花垂柳漸露本性地使起潑。「你到底怎樣才肯讓我走?」 「不。」他搖搖食指一點她秀雅小鼻。「我不放你走。」 「單四少爺,你玩夠本了沒。」抽不回使針的右腕,她氣悶在心。 黑瞳在月光下閃著冷笑。「我來保護你不成嗎?你還想逃到哪去?」 「沒人會傷害我,只是同一個城鎮住久了總會膩,我學候鳥東徙又礙著你四少爺什麼事。」她們要的只是她。 「誰說不關我的事,你想帶走四少奶奶我可不同意。」她欠他一個「老闆娘」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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