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冷面少奶奶 | 上頁 下頁
十九


  「單四少爺你有完沒完,你不用做事不代表別人也跟你一般清閒,你要扣著我到幾時?」她是屬猴沒錯,而且是潑字輩的。

  花垂柳一點也不覺得愧疚,他臉上的三道抓痕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人,怪只怪他輕薄錯人,誤把帶殼的野山果當軟柿子咬,掉了牙是他活該。

  風吹野草兩頭燒,魚躍淺灘處處險,不到臨死關頭是不曉得錯在何處。

  他輕笑地逗她逗上癮。「柳兒,你知不知道你臉紅的模樣很動人?」

  這一說她臉更紅了。「啐你的一口胡話,你能不能像個男人別老想著占姑娘的便宜?」

  停馬坡上楊柳處處,一條小河潺潺流過楊柳岸,清澈見底的河床但見魚蝦遊走,一粒粒鵝卵般小石輝映著金光,粼粼如波似美人嬌羞。

  遠處有野鴨三、兩隻在覓食,羽毛浮動在河面上煞是可愛,嘎嘎嘎揚動著羽翅互相追逐,似在玩耍地互啄長喙。

  天空晴朗無雲,野花朵朵飄送著幽香,即使是兩人互換了位置,姿勢仍是暖昧得叫人吃吃羞笑。

  「美色當前還能不動心不叫柳下惠,是傻子。」佛都會受不了引誘而跳牆,何況是人。

  美食與美色同樣是考驗人性的誘因。

  花垂柳有些惱怒的瞠自一視。「與你那些女人比起來我是姿色平庸,你可以不用用話損我。」

  他哪是動心,根本是牲畜的行徑任意發春,完全無視女孩家的閨譽。

  「你不相信我?」單奕辰語氣不平的坐起身,差點將她摔倒在地。

  幸好他及時伸手一攬,但也讓她趁機脫身,遠離一臂之外冷哼著氣,十足的表現出信他才有鬼的模樣。

  「四少奶奶你好無情呐!不信親夫你還相信誰?」單奕辰故做驚訝的捧著心窩佯疼。

  「別叫我四少奶奶,小心我翻臉。」揚州已非久留之地,該是離開的時候。

  那些人遲早找上她,多做逗留恐怕難免身不由己,打打殺殺的日子實在不適合她,為了不受控制她不得不走,這埋沒什麼值得她留戀。

  忽地,花垂柳抬頭一望立于面前的單奕辰,複雜的心思轉著一種她所不瞭解的情緒。

  和人相處久了自然有感情,人非草木殊能做到真正的絕情,她不做多想的當是一般離情,他是好是壞與她無關,比較舍不下的是生意漸人佳境的花間鞋坊。

  「嘖!真凶呀!恐怕我會怕得夜裡睡不安枕,說不定跑去與你同擠一床。」他調笑地朝她擠眉弄眉,十分無賴。

  氣他一張嘴沒個分寸,花垂柳懶得理他往回走。

  「凶丫頭生氣了?你不是喜歡譏諷人,我這個活靶站在這裡任你練口舌,直到你盡興為止。」他倒著走想逗她開心。

  她還是不理人,逕自繞著小路欲回茅屋瞧瞧老爹是否醉死,有無力氣漏夜帶著家當離開揚州。

  「真和我賭氣呀!大不了以後不叫你四少奶奶,你總該施捨一眼給我吧!」瞧他多低聲下氣,他生平第一次求人呐!

  花垂柳目不斜視地努力與他保持距離,無奈他亦步亦趨的緊緊跟隨著,像甩不開的水蛭一樣令人厭惡。

  腦中忽有一計生,她佯裝體力不支的坐下來,一手扶著額頭輕揉,微微喘息,看起來像是非常虛弱。

  通常美人計屢試不爽,這會兒同樣不落空的引來關注,她臉頰的蒼白是本身氣岔的緣故,不難瞞過明眼人的利目。

  「你怎麼了?」好端端地臉白得似七月遊蕩的孤魂野鬼。

  她假裝心口發疼卻逞強地一撇頭,「不用你管,小小的宿疾發作死不了,不會真……真讓你破費買口棺埋骨黃土。」

  她中間頓了一下是因為單奕辰突然湊近的臉孔叫人心慌,以為他識破了她的小詭計,胸口一緊發不出聲音。

  但那一頓卻將他的遲疑一掃而空,憂心忡忡地看著她難受卻無能為力,一度要將他體內真氣渡給她,罕見的俠義之風令人生疑。

  「你……你要幹什麼,男女授受不親。」單奕辰的義行顯然困擾了她。

  風流成性的他怎會甘為她消耗內功修為,即使她豔冠群芳也不可能得到他的專寵,何況她自認容貌普通,不足以引發其憐惜之意。

  「我幫你調息運氣,也許能減緩你的難過。」他當真運起氣要助她勻息靜氣。

  一股窩心暖了她眼角笑意,及時伸出柔荑予以阻止。「我吃了藥就會沒事,氣人周身反而會傷內腑。」

  「藥呢!你沒隨身攜帶?」他比她還著急的問著。

  勉為其難取出一枚拇指般大小黑丸,她喘得更厲害。「要混著冷泉生飲才有藥效……」

  「哪有冷泉你快說,我立即去取來。」單奕辰臉上那抹焦慮絕非惺惺做態,看得她有幾分不忍。

  為什麼要在這一刻看到他的真性情,她都已經決定要走了還帶個牽絆,實在是老天惡意的作弄,他就不能一直保持壞得無可救藥的模樣嗎?

  像不像幾分樣,既然要藉口遣開他就得裝得有模有樣,一顆顆的冷汗借著運氣逼出。


學達書庫(xuoda.com)
上一頁 回目錄 回首頁 下一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