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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四


  若有所思的冬天抬頭看了一眼趙家大家長,尚未說出口的疑問由一位小女孩代勞了。

  「爹地,我叫小叮噹對不對?」小小身影快樂的奔向出聲的健碩男子。

  「嗯!你是小叮噹。」趙英漢眼神複雜的看向挑眉微笑的女子,不好向冬天解釋原因。

  「爹地?」唔!真有趣,她好象走入一場肥皂劇中,而她還不知道自己該扮演何種角色。

  「小叮噹是我的女兒。」名義上。

  喔!瞭解。「你離婚多久了?」

  她一開口問,所有的人表情為之錯愕。老闆沒結婚哪來的離婚?有小孩又不一定是親生的。

  「為什麼這麼問?」趙英漢的眼中有很深的不解,他以為她會有些不自在的問他結婚幾年。

  「以我對你的瞭解,你的婚姻關係若尚存,你絕對不會開口說出那句話。」我們交往吧。

  伸長耳朵的工人都想知道那句話是哪句話,怎麼老闆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奇怪,像是釋懷,臉上出現可疑的暗紅,不怎麼自然。

  「你不介意?」她太平靜了,讓人有一絲不安。

  「我有何立場介意,她是你女兒不是嗎?」她從不認為自己和他的進展有那麼快,足以干預他的家務事。

  一聽冬天冷淡的響應,趙英漢一急的走向她。「我沒結過婚。」

  面對其它無關緊要的旁人,他可以不在意的隨人猜測,小叮噹的確冠上他的姓氏成為他的女兒,往後他會一直以父親的身分撫養她長大,除非她母親再嫁帶走了她。

  可是所有人都能誤解這件事,唯獨她不行,冬天是他發自內心喜歡的女人,他不能任由她想歪的以為他負心、薄幸,存心欺瞞她的感情。

  十年前他已經錯過一回了,他不想同樣的事再發生,長髮的她、短髮的她他一樣眷戀,不願放手。

  「喔!」那她明白了。

  「喔是什麼意思?你在宣判我死刑嗎?」她一身的謎,像只貓難以揣測她下一個舉動。

  冬天肩一聳的好笑趙英漢緊繃的神情,死刑犯也有最後一餐飯菜。「你知道我的工作不定時,老是東奔西跑定不下來,實在不適合發展一段感情。」

  一段感情?耳朵一豎的殷水柔聽得特別仔細,手指動作明顯變慢了,有一下沒一下心不在焉的勾著,就怕漏聽了其中一句。

  她的腳殘廢了,所以她更要捉住最後一線希望,利用她的缺憾來挽回曾經放棄的幸福,她不會再傻得認為愛情可以取代。

  「我會一直在這裡。」等你。

  雁鳥飛累了總需要一個棲息的地方,風箏飛得再遠只要手中的線不斷,遲早還是會落向地面,回到卷線的人手中。

  他是握線軸的人,也是她棲息的港灣,不管她走得多遠、位在何處,他、水遠不變的待在原處等她歸來。

  「很動聽的承諾,比上句話更令人容易心動。」感動是一時的,他這句話真的讓她有所動容。

  她忽然想起對大姊說過的一句話,如果有一天她遇上和山一樣的男人,她這陣漂泊的風也許會定下來,不再流浪的找尋心中的彩虹。

  因為這座山夠高、夠遼闊,足以讓不定性的風遊戲其中,不生驛心的甘為山守候。

  但臺灣的山似乎都太低了,阻止不了暴風雨的侵襲。

  「你的意思是?」趙英漢的表情沒有一絲慌亂,彷佛不論她做何決定都影響不了他的決心。

  心在彷徨,但她冷靜的說道:「再看看吧!說不定會有意外。」

  凡事不能太篤定,總要預防萬一。

  「你在詛咒我,還是詛咒你自己?」意外是指一方死亡,否則他不離不棄。

  就是要她。

  一旁的殷水柔早已怒火中燒的扯斷毛線,假意編織的看著心愛男子一臉眷寵的撫弄那頭短髮,恨不得把自己一頭滑順的半長頭髮給剪短。

  她一直追求的就是他此刻溫柔的神情,好象他眼中只有一人的存在再也容不下旁人,深情蜜愛的只為所愛的人付出。

  可恨的是,他看的人不是她,心疼的人也不是她!她只不過是他口中的責任和義務,他不愛她。

  「小叮噹是我的女兒。」殷水柔驀然揚唇出聲,引起兩人的在意。

  趙英漢的表情是沒有表情,而冬天不以為然的一笑。

  「聽起來關係挺曖昧的,你們感情真好。」沒人知道她眼底有簇不馴的火焰,她喜歡挑戰。

  「我們感情當然好……」他們是一對青梅竹馬的未婚夫妻。

  她少添上一句一曾經。

  「我和她沒有任何關係。」至少最近的幾年如此。

  眼前的局面演變成一場羅生門各說各話,無心工作的工人乾脆停下手邊的工作看熱鬧,看兩女一男的大鬥法誰會勝出。

  管事的工頭不知打哪搜出一包茶葉和整組茶具,三三兩兩聚在一起泡茶,狀似悠閒得不像有忙不完的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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