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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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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知怎麼著,其中一人平緩的口又忽然冒出鼓噪的起伏,用輕得不敢相信的聲音說道—— 「『你』是女人?!」 這團柔軟的東西是什麼?這傢伙在胸前塞棉花不成,是跳崖必備的措施嗎?未免太過周到了,死意已堅的人是不會顧慮到死相如何才是。 可是似乎又有說不上來的不對勁,棉花的觸感不應該充滿彈性,輕輕一按又恢復渾圓的形狀。 一股屬於女性的淡淡幽香飄入鼻中,表情一異的男子忽生怪異想法,耳朵一紅的將視線往下移,希望自己的推測是錯誤的,「他」是男的。 但,天不從人願。微敞的襯衫明顯可見誘人的乳溝,他的身體早一步發覺的起了麻酥感覺,腦充血的赤紅了一臉。 幸好他的膚色太深看不出跡象,否則真讓人以為他有邪惡念頭,故意占人便宜的以手驗證「他」……她的真實性別。 剛平復的心跳又開始不規則,鼓動得厲害,好象在嘲笑他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少年,一碰上女人就慌了手腳的不知如何自處。 「『你』是女人?!」 一開口,他忽覺無地自容的在心底苦笑,她的第二特徵圓滿而充實的貼在他胸口,死人也知道這是女人的胸部,用不著驚奇的特別指出。 山裡面的女人不多,可他也犯不著大驚小怪,有如見到大海怪爬上岸,先尖叫一聲再逃走。 不過以他現在的情況想逃也難,一個沒什麼重量的女人直接趴在身上,他想起身得先甩開她,然後告誡她生命的意義。 一想至此,他對她的不愛惜生命感到憤怒。有多少人掙扎的想活下去,而她卻枉顧自身安危只為了一架相機,人命會比不上一件死的物品嗎? 莫名的,一道遠古的記憶飄進腦海,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,有個長髮飄逸的高中女生「也」抱著一架破相機,一臉笑意的述說她未來的夢想。 在看到那頭削得比男生還短的發時,模糊的影像隨風而逝,只留下因她而跳得急促的心跳。 這個看不清臉孔的女人令他心動。 或者是女孩吧! 「你可以再確認一下,看要叫我先生還是小姐。」她是背影先生,正面小姐。 低聲的俯在他胸口輕笑,濕熱的氣息一滲入,他連帶也躁熱不安。「呃!你能先從我身上離開嗎?」 「請說請,這是國民的基本禮儀。」咦!他好象在臉紅,耳根都發燙了。 真可愛!她有多久沒見過會臉紅的男人了?這簡直是稀世珍寶需要好好保存。 起了一絲頑心的冬天,故意不小心的以唇刷過他耳際,不意外聽見一聲低沉的抽氣聲,繃緊的胸肌硬得像石塊一樣,而耳朵的顏色更深了。 他真是純情呀!她想。 「請你從我身上離開,謝謝。」他不認為自己是聖人,足以接受眼前嚴苛的考驗。 不知她是刻意還是無心,總之他的自製力變得薄弱而無力,她要是繼續待在他的身上不走,難保他會一直保持引以為傲的冷靜。 他不想化身為野地裡的一匹狼,這對他是一種羞辱,也是對她的傷害。 冬天笑得很輕,乾淨的眼中浮起一絲敬佩。「先生,你反應很快喔……懂得舉一反三。」 「不客氣。」看著曼妙的身軀滑開,他心中若有所悵的覺得失落。 「哪裡、哪裡,我在讚美你有顆聰明的腦袋。」席地而坐的冬天看向一望無際的天空,心情頓時輕鬆了許多。 想想她剛才差點沒命了,幾乎錯失這一片藍,天藍得好耀眼,像永無止境的生命力。 「嗄?!」他頓時啞口,跟不上她與常人不同的表達方式。 「看你的表情似乎有點失望,是不是我太早爬下你的胸膛?」側過頭,她取笑他的滿臉不自在。 「我……呃,一個單身女子不應該獨自出現在懸崖邊,會招來人家的誤解。」他下意識的看向她正在檢查相機是否有損的手。 有那麼一個人也曾用充滿感情的手撫摸相機外殼,好象那是她的情人一般。 只是時間太久了,他忘了她的長相,隱約記得她有美得足以拍洗髮精的長髮,柔細如黑瀑般技在腦後,從不刻意去編辮子或紮馬尾的披散著。 「你以為我要自殺?」多有心的一個人,不怕救人不成反被誣為兇手。 「從我當時的角度看來確實是,現則不然。」沒人想死的時候還帶著相機,而且她明朗的笑聲不像厭世者。 不可否認,他喜歡她笑時揚起的嘴角線條,感覺很平實,非常動人。 現則不然?被他的話挑起興趣的冬天,正視他不算英俊卻有型的臉。「你不怕被我拖下去?以女人的體型我算是頗有分量。」 這只是含蓄的說法,其實她是非常重的,雖然以她的身高來換算是在標準值以內,但一般苗條身材的女子很少超過標準值,甚至是低於標準值的拚命減肥。 「我只知道不能讓你掉下去,其餘不容我多想。」當時沖上腦的第一個念頭是救人,再無其它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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