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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十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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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快說,別讓我老人家著急。」木人兒一個想急死人呀! 人還躺在裡面叫他如何開口,他沒把人照顧好。「目前沒有生命危險。」 「目前是什麼意思,表示以後還有變化嗎?」聶沕離將背上的岑婆婆放在椅子上,兩手捉緊他雙肩一搖。 因為聽見外孫女摔馬的消息太過緊張,猛地站起的老人家畢竟上了年紀,一不小心就閃了腰。 可是她沒法子在家裡枯等,她這一生中已送走太多兒孫,怎麼也下放心的硬要跟來,因此心急如焚的聶沕離才背著她一路趕來。 「醫生還在觀察中,她落地時是用雙手抱著後腦,所以前額受到撞擊有微量出血。」不然會傷到腦神經中樞更為嚴重。 「需不需要開刀?我馬上從北部醫院調來腦神經外科醫生為她治療。」只求她平安無事。 他不會讓她有事,他的生命有她才完整。 「暫時沒這必要,只要不繼續出血,大腦會自行吸收微血加以消化,比較麻煩的是她的腿……」說到這裡,蔚海洋有點難過地別開臉,偷拭眼角的淚。 「她的腿怎麼了?」 聶沕離追問的聲音中有著壓抑的怒意,心慌地想沖進病房看個究竟。 「醫生說是開放性骨折,就算拆下石膏也要複健半年,若復原情形不甚良好的話,以後走路可能有微跛現象。」因為膝蓋無法彎曲。 「什麼?!」 受不了衝擊的岑婆婆眼前一黑,差點昏倒的緊捉椅背,不讓黑暗擊垮的保持清醒,她怎麼也沒料到活蹦亂跳的孫女一出門卻慘遭橫禍,如今連看她一眼的力氣也沒有。 這是造了什麼孽呀,才幾歲的孩子怎好折騰,真要有個人抵命,她這把歲數也活夠了,就讓她替這孩子受苦,她好早點和丈夫女兒們團聚。 「為什麼是她?為什麼是她?為什麼……」他應該陪在她身邊。 甜如太陽的笑容,澄淨似天空的乾淨眼眸,笑起來的酒窩漾著無限甜蜜,無憂的神采飛揚著,她該是和風中最燦亮的人兒呀! 十指鬆動又握緊,已由震驚中恢復冷靜的聶沕離想闖入加護病房,但因會客時間末到,由內部控制的不透光玻璃門根本不對外開啟。 他憤怒的一拳擊向牆壁發洩心痛,鮮紅的血痕留在白色粉漆上叫人倍感驚心,情緒低落的蔚海洋並未阻止他,因為他瞭解那種等待的心急。 「我懷疑這起意外是人為的。」 他一句話猶如廣島原子彈炸開。 「說清楚。」黑瞳倏地發出寒芒,一股燃燒的怒火充斥聶沕離周身。 形成詭異的風。 「我試圖拉住春天二號不讓它躁動時,我發現握繩部分沾有牛油。」那是春天滑手的主因。 凝固的牛脂抹在韁繩上不容易發覺,由接觸人的手溫慢慢溶化,手拉得越緊越容易產生摩擦,溶化的牛油便會附著在手上。 春天不喜歡戴騎馬專用的手套,她認為那是違反自然的動作,人要直接接近疆繩才能和馬融為一體,與它心意相通。 蔚海洋接著道:「如果她滿手是油,韁繩上也佈滿油脂,就算她技巧再好也會有所失誤,雖然不致落馬也會被扣不少分數。」他相信她會控制得宜。 「可是她卻墜馬了,這是為什麼?」牙根緊咬的聶沕離有殺人欲望。 「因為這個。」 一直緊握的拳頭鬆開,一道璀璨光芒十分耀眼,安靜而尊貴的躺在蔚海洋手心。 「這是……」聶沕離驚愕得無法說出心中的激動,熟悉的款式讓犯人呼之欲出。 「一枚鑽戒,或者說是結婚對戒中的一隻,工作人員在取下馬鞍時發現的,他以為是春天的東西才轉交給我。」 當時他震驚極了,從不戴飾品的她不可能擁有價值不菲的星鑽,他記得很清楚,她手上並未配戴任何裝飾品,除了手錶。 但是當時急著送她醫治並未細察,在她情況未明之前他無法分心,就怕好好的一個好女孩子從此不再醒來。 現在想想根本是一場惡意的謀殺,存心置她於死地,心腸之歹毒令人髮指,竟然忍心傷害一位愛馬的陽光女孩,簡直不可饒恕。 聶沕離冷著聲開口,「一枚鑽戒會造成什麼後果?」他不懂馬,不知道馬鞍多了雜物有何影響。 煩躁的歎了口氣,蔚海洋將戒指遞給他,「若是圖釘或鐵刺之類的光刺物,敏感的馬兒會立即不安,不讓騎師碰觸馬身,春天二號是匹具靈性的馬,所以更不可能讓陌生人接近。」 除了工作人員。 「春天是在越欄時摔馬,可見意圖傷害她的人非常懂馬,而且心機深沉,因為馬兒在走動時不太能感受到圓形物的存在,可是一旦躍起時騎師為了減輕馬背的負擔會跟著躍身。 「馬下人也下,猛然的重量一壓就會感受到異物的紮刺感,而鑽石是十分銳利的,看不出太大的傷口卻會讓馬兒吃痛而受驚……」 所以春天二號出自動物本能的揚起前蹄,那是一種痛所刺激的肢體反應,像人坐到針板會立即跳起一樣,完全出自反射神經的動作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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