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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十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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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有,我聽得一清二楚,不敢馬虎。」剛剛外婆說了什麼,她怎麼全忘了。 萬一她要抽背就慘了。 「好,接下來該做什麼你應該明白,用不著我再說一遍。」說了老半天口有點渴。 不知誰擱了一杯茶在旁邊,岑婆婆順手拿起來一喝。 「嗄?」訝然一聲傻眼,燦爛的星眸出現短暫的短路。 「嗄什麼嗄,你不是都聽清楚了?」難道還要她再重複一次? 「是很清楚了,可是呢,我還有一點點不瞭解。」她用拇指和食指比出銅板大小的距離。 「哪裡不瞭解?」 「前面一段。」 「還有嗎?」 「呃!中間那段。」 「再來呢?」 「後面那一段有些模糊……」噯!她又說錯了什麼,被花生殼彈中鼻子也很痛呐! 外婆好狠心哦,居然捨得傷害為她送終的小孫女。 「你根本連一句話也沒聽進耳朵裡,盡給我打馬虎眼,裝老實,你到底要我怎麼教才會聽話?不該交的朋友就給我離遠些,別和心機深沉的男人往來,你沒本事鬥得過他……」 岑婆婆口水欄一開就不知停止,足足念了半個多小時才稍微喘口氣,一旁立刻有人遞了杯茶讓她補充水分好繼續開罵。 「笨丫頭你學聰明點別傻傻地被人騙,這年頭好男人沒幾個,你要睜大眼睛用心噍,什麼事都能上一次當學一次乖,唯獨感情不能玩。」 既然笨了哪會聰明。春天笑著問:「姑爹算不算好男人?」 「海洋那孩子算是例外,他太重感情也不好,老是拋不開過去,一個勁往牛角尖鑽,你要學他的豁達別學死心眼,人死不能複生,一切要往前看,執著過了頭就是笨蛋。」四十好幾了也不知為將來打算。 孤家寡人的也不找個伴多生幾個孩子,一個人孤零零的怪可憐,沒兒沒女看他老了怎麼辦,總不能和她一樣巴望著丫頭送終。 羽兒福薄沒能多活幾年,不然他也不會邋裡邋遢地當自己是山裡的熊,不見生人的老和一群畜生為伍。 「外婆,你很挑剔喔!」情薄的不行,重情的也搖頭,找個和尚清心寡欲是不是比較順眼? 人老眼利的岑婆婆橫掃春天一眼,「給我把豆子數仔細,你投敵的賬我還沒跟你算。」 喔,不會吧?她是認真的。「外婆,你不要說得那麼恐怖嘛!咱們又沒在打仗……」 「閉嘴,你休想替敵人求情,誰敢碰我的溫泉館一下我就跟他拼命,別以為老弱婦孺好欺負。」她會把菜刀磨好等他。 「可是……」梨渦微現,春天用眼角餘光瞄瞄岑婆婆身後的「敵人」。「你正在喝他的茶耶!」 好好笑喔,外婆一向機靈怎會沒發現陽光不見了,一口一口喝著平空而落的茶。 「什麼?!」 迅速的起身灑落一地的黃豆,綠豆和紅豆,驚愕萬分的老臉一瞧見不知何時站在一旁的男人,頓時變成鐵青色。 她二話不說的找著掃把,精力旺盛地不輸年輕人,不問來由就拿高掃柄準備開刀。 驚呼一聲的春天心縮了一下,連忙出聲相護,但是蹲太久的雙腳因發麻而軟歪不正,還沒站穩就有朝地面朝拜的危險。 一隻強壯的手適時扶住了她, 「謝謝……咦!你怎麼在這裡?」他不是等著挨外婆的迅風掃把功? 「沒事吧?」沒理會兩道快殺了他的怒芒,我行我素的男人一把抱起受罰的愛人輕揉她小腿。 「還好……哎!麻……你輕點,你別碰啦!它等一下就不麻了。」啊!腳抽筋了。 「你的血液循環真差,這幾天我會叫人準備補血的藥鱔。」意思是她自動點,別讓他上門逮人。 上山下海難不倒她,看起來健康寶寶的身體卻有輕微貧血的毛病,要不是他發現她久坐不動會有暈眩現象,真讓她的強健外表騙過了。 眼中只有春天的聶沕離沒忽略她突然弓起的姿態,身一彎不怕人家笑話地按摩她的腳底,略使手勁的拉直筋絡為她舒緩痛苦。 一身亞曼尼的深色西裝穿在他身上十分得體,一看就知道是事業有成的大老闆,高高在上日進鬥金,不屑和平民百姓打交道的類型,倨傲得不可一世。 可是此刻他卻一臉關心做著不符合身分的事,單膝叩地將雪嫩小腳往膝蓋一放,不在意會不會因此弄髒昂貴衣料。 這個畫面很感人,溫馨得叫人會心一笑,尤其他眼底的溫柔更讓人動容。 不過高抬起手卻打不下去的岑婆婆剛好相反,雙目發赤地磨著牙,兩排齒齦嘎吱嘎吱作響,恨不得先挖出他一塊肉。 「不要啦!我很怕中藥的味道,我多吃點鈣片和補充鐵質的食物就行了。」一想起黑黑稠稠的苦汁她先皺起雙眉。 「你想討價還價?」聶沕離的表情說著四個字—— 想,都,別,想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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