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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七


  一張黃色符紙映入眼中,上面有著朱砂所畫的鎮魂令,她怎麼也不敢相信他會如此對她,居然以對待鬼的方式囚禁她。

  早該離開了,是她錯信了他。

  黑暗提早擄獲她,虛弱的魂魄漸漸失去力量,透明的身子再度實體化,紙做的衣裙在刹那間成灰,她又成為無衣可穿的裸女。

  昏迷前,她聽見門鎖轉動的聲響。

  但她的心卻在門開時關上了。

  是麻煩嗎?

  她想是的。

  「該死,你這個大麻煩不能好好照顧自己嗎?光長顆腦袋是擺飾呀!博士的頭銜你向誰偷來的,一定要我時時盯著才肯像個正常人……」

  嘮叨不休的綠易水滿臉著急,兩手不停止的擦拭他心愛的水晶石,明明光亮如新他還是不肯罷手,這邊抹抹那邊摸摸地心不在焉。

  可是他佈滿憂心的雙眼不曾離開過床上的人兒,一顆心為她的昏迷而高吊著。

  她身上穿的是他為她買回來的衣服,為了逛這些女性用品專賣店他可是忍受了不少異樣眼光,硬著頭皮一家一家進出,就怕買回來了她不滿意要求退貨。

  而在外頭奔波數日還不是為了她的事忙碌,他以為她都二十一歲了,至少不用他煩心,可以放她一人獨自生活,畢竟她擁有多項博士榮耀。

  誰知她比一個孩子還難照顧,房子弄得亂七八糟不說還給他暈倒,真不知她父母怎麼教的,竟然教出一位生活白癡。

  他該慶倖她沒死在他的地方嗎?要是他再遲半天回來,她下生病也難。

  「唉!麻煩,真是個大麻煩,要煩到什麼時候我才能解脫。」她什麼時候才會清醒。

  「再一天。」

  一道冷然的男音驟然在他身邊一應。

  眉微擰的綠易水放下潔白抹布走向床頭。「庸醫,她的情形怎樣?」

  「求人的時候請客氣些。」要不是他的請托,神仙也請不來他出診。

  「少囉嗦,她為什麼會暈倒?」沒人會無緣無故暈倒在地,除非她的本體發生意外。

  睨了他一眼,繼承父業習醫的上宮月冷淡說道:「血壓低。」

  「血壓低是什麼意思?你給我說明白些。」要她自備血壓計隨時測量不成。

  「營養不良。」收起聽診器,他丟下一句令人目瞪口呆的簡語。相信沒人會不懂其意。

  「你說她……」該死的麻煩,她不找他麻煩好像很痛苦似地。

  「喂她一點食物,別餓死自己的女人。」這年頭因饑餓而暈厥的例子不多見。

  綠易水臉微漲紅的一瞪,「少管閒事,她不是我的女人。」

  「是嗎?」上官月不以為然的留下一包葡萄糖以防萬一。

  至少餓的時候可以含一顆,不致「餓死」

  「你那是什麼表情,好像我淩虐了她,故意不給她飯吃。」綠易水因心虛而惱羞成怒。

  肩一聳的上官月回他一個無聊的眼神。「給她一根紅蘿蔔吧!」

  意思是寵物也需要食物,別不管它死活。

  「姓上官的,你的口氣很蔑人。」她是人不是兔子。

  「還好。」只是有點瞧不起他的無知。

  這點小事也好意思十萬火急的請他出馬,他當他很閑嗎?

  表情發臭的綠易水朝他揮去一拳。「少用輕視的眼神睨人,我買了一冰箱的食物她還怕餓著嗎?」

  身一閃,上官月面無表情的哼了一聲。「我懷疑她知道冰箱在哪裡。」

  「她並非白癡豈會不知冰箱,你看還滿滿地……」突地停下聲音,綠易水錯愕的看著一樣不少的存糧。

  「是滿滿地,你確定她曉得看起來像牆壁的橫紋是冰箱門嗎?」若是他不拉開還真看不出來。

  這……「我留了紙條。」

  不可能看不見吧!

  上官月似笑非笑的拾起一張泡過水、字跡模糊的便條紙,「你是指這個嗎?」

  「你……你在哪裡撿到的?」他明明貼在冰箱上。

  他手一指,位置是冰箱下層的蔬果區。

  也就是說掉在冰箱「內」了。

  「什麼?!」

  綠易水的臉,真的綠了。

  「你到底在拗什麼?我都已經跟你道過歉了還想怎樣,我哪曉得天才科學家的你居然不知道冰箱的位置。」

  這像是在道歉嗎?分明諷刺她空有知識卻無常識,連最起碼的民生用品擺哪兒都不知情。

  欺負一個沒有過去記憶的人有什麼好得意,光看她蔥白十指就該明白她從未做過家事,就算她知曉冰箱的位置也沒用,滿滿的生鮮食品她只認識番茄和洋芹,其他拉雜的肉類和蔬菜她根本叫不出名字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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