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寄秋 > 聖女真命苦 | 上頁 下頁
十五


  看著懷中仰起的小臉,冷漠的黑瞳中升起些許暖意。「她是米兒,我的情人。」

  定位不同。

  「情人?!」春天失聲驚呼,大受打擊。

  他的眼神……那是愛意嗎?

  不,她不相信,是看錯了,向來不把女人當一回事的他怎麼可能有認真的一天?她太累了才會產生眼誤,他不該屬於某個女人。

  「日後我不會再和你有肉體上的糾葛,你最好閉緊嘴巴,不要再四處宣揚我和你之間微不足道的關係,若是再有類似的流言傳進我耳中,不用我開口,你自個兒看著辦。」他的容忍只限定某些人。

  「你要趕我走?」她大為震撼,四肢因難以置信而微微發顫。

  「如果這是你要的。」他絕不強求。

  面對他的無情,春天氣得發抖,但仍強裝若無其事,不因他的冷酷而受到傷害。「你不會有這個機會。」

  這一生,她癡纏到死!

  「很好,你的決心值得獎勵,你可以回去了,再找一名新員工對我來說也很困擾。」他表明態度,不容許有人違背他的意念,陽奉陰違。

  「不能進屋取暖嗎?」她放低姿勢,仍想佔有一絲位置。

  鬼怒堂沉下臉,語氣多了嚴厲。「春天,你要我現在就宣佈你不是偵探社的一員嗎?」

  「你……真這麼絕情?!」置於背後的手緊握成拳,她仍是不願接受他打發其它女人的冷酷會用在她身上。

  「需要我用行動證明嗎?」女人的不可取在於她自以為能掌控男人。

  一甩頭,她唇瓣顫抖。「不用了,我知道回家的路。」

  欲走還留,春天戀戀不捨地凝望充滿男人味的陽剛臉孔,心仍帶著捨不得分開的眷戀。

  但是她依戀的男人卻不曾回過頭看她一眼,逕自擁著他的黑髮情人走進屋裡,留給她的是闔上的門板,以及窗口相擁熱吻的身影。

  「真的不用請她進來喝碗熱湯嗎?外頭冷得我的手指都快凍僵了。」春天姊姊看起來好可憐,眼眶紅紅的。

  鬼怒堂包握住柔誓小手,以手心搓熱。「先保重自己吧!也不想想自己有多嬌弱。」

  小小的臉蛋,小小的手,在他厚實的大掌中,她小得不可思議,似乎稍一用力,她就會如同飄落的雪花,在剎那間粉碎。

  「才不是呢!臺灣的冬天實在太冷了,不像我小時候待過的山城,它四季恒溫,一件短衫就可以四處跑。」冬妮婭沒發現她不經意說出的秘密,依偎在他暖呼呼的懷中取暖。

  山城?他記住了。「還很冷嗎?」

  「嗯。」

  鬼怒堂輕笑,像只又即將偷腥成功的貓。「我有方法讓你不再冷。」

  低下頭,他吻住花瓣似的軟唇,輕吮細含,著火的雙手揉搓纖細的背,不得宣洩的欲望正在狂吼,他一把抱起她,讓她穠纖合度的雪足勾住他的腰臀,打算再續未盡的情欲。

  驀地,地板上多了兩道人影,紅酒的香氣飄入鼻間。

  「你……你們怎麼進來的?!」可惡,他設下的結界這麼不禁用嗎?

  端起酒杯的來者和同行友人碰杯一敬。「你忘了屋子後頭有條小水溝嗎?」

  旖旎的激情頓時風化成霜,難以盡歡的鬼怒堂怒視不請自來的客人,心裡掠過千百萬種刑虐男巫的手法。他的確忘了阿爾薩斯是知名的幻獸師,能自由調整體型,可大可小,變成一隻小小的老鼠輕而易舉穿過溝渠,堂而皇之的進入,不受結界影響。難的是他怎麼把童二也變小,塞進狹小的下水道。

  「……去……快去把她找回來……我的時間不多了,再不把她找回來……咳!咳……就來……來不及了……我們奔狼族的未來……全……全掌控在她手中……快去,不要延遲……」

  一尊坐化的禪師……不,是一位毛髮全無,異常蒼老的男人,眼皮厚重地壓住一雙失去焦距的眼,兩排牙齒不到十顆,要掉不掉地連著泛黑的牙床。

  金黃蠶絲縫製的袍衣披在身上,大大小小的寶石不下百顆綴於其上,指間鴿卵大小的黃鑽戒指閃著刺目光芒,無不顯示他身份尊貴。

  他雙手置於兩腿之間,掌心向上,一顆黑色的三角形石頭浮於兩掌交放之上,微微散發出陰穢氣息。沒人知道老人究竟幾歲了,因為他的族人從未有人活過六十歲,屬於短命一族,唯有他長壽的撐過百年,還不滿足地想活更久。

  唯一能完成他心願的,只有從他手中脫逃成功的小女娃。

  「大祭司,人海茫茫之中,我們如何從億萬人裡找出我們要的那個女孩?」太困難了。帽檐低垂覆住半張臉,帽連衣的黑袍人跪成一排,以忠誠的態度聽候指示。

  在他們眼中,老人與神無異,他是他們的信仰,他們的精神領袖,他說出的話是必須奉行的聖言,不得有一絲質疑。

  即使他要某人死,某人也必須絕無二言,立即刎頸而亡,以示敬畏。

  他是威儀,他是至高無上,他是所有人的救贖,主宰每一個人的喜、怒、哀、樂。


學達書庫(xuoda.com)
上一頁 回目錄 回首頁 下一頁